巢佳幸

  • 采访 INTERVIEWS 2023.07.12

    刘雨佳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正在进行的刘雨佳个展“微光渐暗”呈现了艺术家近年来几次探寻新疆和东北边疆地区的旅行创作。尤其是在疫情期间这场深入长白山林区的行旅更是触及了生态与历史、地理与情感的交缠共生关系,此外,艺术家在拍摄过程中首次动用了无人机视角,作为串联全片的另一条线索。本文中,刘雨佳详述了她始终建立在探寻真实与虚构界线基础上的创作主体性,同时回应了记录式拍摄中遇到的伦理问题。展览将持续到7月30日。

    我一直都采用旅行拍摄这样一种工作方式,在拍摄之前我不会准备剧本,也不会进行太多的信息收集和调研。我相信我即将要获得的素材里一定有很多东西是我不能提前预料的。对于我来说,创作让我感受到的最大的快乐就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遭遇不同的风景以及他人的人生,最后再把这些经历消化为自己的某种想象和叙述。2022年我拍摄了四次,差不多持续六十多天,我从未在短时间内进行过如此密集的行走和拍摄。我知道很多艺术家在2022年都去过边疆地区,我相信这跟封控带来的压力有很大关系,大家都有一种想冲出去的冲动。

    我一直对真实与虚构的关系很感兴趣。但现阶段,我并不想通过写剧本去虚构一个故事,然后找演员拍成影片去反映某种真实。我认为这是大多数电影正在做的事情,而且这种方式需要消耗更多资源。所以我都是记录式的拍摄,不使用演员,也不会在拍摄现场指导拍摄对象进行表演,仅仅只是记录。记录是一

  • 再回现场

    在去年由德国出版社Utzverlag GmbH出版的中英双语访谈录《当代剧场访谈录》(Juchang Performance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Society ,1980–2020)中,学者李亦男首次将本来诞生于翻译的中文词“剧场”以拼音形式的“Juchang”反向翻译回英文语境,以此指代艺术实践与社会环境构成的更大场域。已迈向第七年的上海明当代美术馆或许一直在这种不断演变的更大场域里生产。这座试图在视觉艺术与表演艺术交界处展开工作的机构有着什么样的基因和未来的潜能?这是“再回现场:明当代美术馆五周年展演艺术季”希望通过包括展览、放映计划、表演工作坊等在内一系列活动回答的问题。的确,明当代在本土艺术生态中携带着某种异质性——没有坚固的机构建制,没有相关的收藏,介于美术馆与替代性空间之间,剧场与非剧场之间,表演与日常之间。

    此次艺术季的展览单元“五周年文献回顾 + 邀请展”刻意抛弃了时间线梳理,代以“生产行动”、“身体演绎”、“破空间”和“技术演进与精神构建”四板块来回溯美术馆五年间的工作面相。首先,原造纸厂的建筑强烈规定着明当代的属性。在展览入口处展出的录像里,我们看到“明和电机”的“社长”土佐信道将一台造纸厂大生产时代留下的纸胶机喷涂成“明和”标志性的工人蓝,而去年七月美术馆的公教活动 “打工人文化宫”则出现在文献区,以补充这一基因的构成。蓝色隔

  • 采访 INTERVIEWS 2018.04.12

    陈熹

    “理想的人”是陈熹在亚洲当代艺术空间的第二次个展。其中,艺术家带来了一批“人性”十足的绘画和一部动画长片。近80分钟的《步行指南》是艺术家首部剧情长片。陈熹 1985 年生于武汉,现工作及生活于北京。展览将持续至5月13日。

    我选“理想的人”这个巨大的主题作为标题,是为了让观众远离这个题目,我们只是恰巧都在这里度过一段时间而已,关键是认识到这个之后要做的事情。关于为什么我要做一部剧情长片,因为没做过,因为有讲故事的热情,也因为想跟我们市场上主流的录像作品不一样。画面定住,旁白念诗的那种,观众坐不住;与其观看电影语言实验的录像作品,不如再去看一遍《石榴的颜色》(1969)。

    这部戏中的角色前仆后继的在一个连续的世界以步行的速度走完自己的生命周期。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件会在单个角色的生命周期之外聚拢,没有角色能俯视纵观。对我来说,长片的一大好处是拥有比较长的时间跨度,这时,我就能把信息极为节制地提供给观众。观众可以享受发现新信息后被刺痛的乐趣,我可以享受和观众一起流泪。

    本片的画风一开始几乎是几何色块,到片尾变成了照片写实。角色遇见的第一个道具仅仅是一个“照明”,到后来“整个世界”都是道具。本片通过这些可视的安排想让观众意识到这是一个内容逐渐增加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内容由我们的知识和诉求决定。一直到片尾,电影都安排有新的惊人的信息可供发觉。一个角色经过一个广告牌时,镜头摄入广告的内容,观众似乎可以看到所有角色活动和战斗必须的“关节球,生命修复延长柜”是由谁制造的,这个姑且称为“谁”的系统寄生在所有角色的所有行为中。这里一段戏用可视的方式道出“这个系统是角色运行的手段和结果”。

  • 拼贴:玩纸牌的人

    在跨学科研究大行其道的策展活动中,全球的策展人几乎都忙于创造概念,在此状况下,从作品自身形式出发的分析反而显得有些“另类”,甚至过于朴素。由艺术家倪有鱼和艺术史研究者徐小丹组成的策展组合Xⁿ Office似乎正在进行一系列这样的工作。作为创作方法,“拼贴”不仅出现在20世纪初的达达、立体主义或超现实主义的作品中,也适用于爱森斯坦的电影蒙太奇,而且就此逻辑展开,中国古代文人绘画取材时主观性的特征,题跋时所作的拼接,显然都包含拼贴时空的元素。而Xⁿ Office在外滩三号沪申画廊策划的群展“玩纸牌的人”就是对这一延续至今的创作手段的一次当代考察。

    1960年代出生的丹麦艺术家Tal R在上海生活过三年,曾对中国传统中的一元论产生过极大的兴趣,在《rumdi rumdi rumdi》(1989-2013)中,他反复重叠不同内容的手稿,希求去打破、粉碎与更新自己。《背后的故事:庐山图》(2015)中,徐冰在传统画长卷背后用堆砌、层叠的塑料袋映射光影,而背后的塑料袋景观连接起一大片相互以物理力量支撑的木料(刘月,《缓坡》),依靠能望见浦江风景的窗口。Xⁿ Office希冀借此制造“华丽表面”与“破败内里”的双重映射,这一组强力拼接,让人联想到纽约惠特尼美术馆最近的收藏展“快进——1980年代的绘画”(Fast Forword- Painting from the

  • 所见所闻 DIARY 2016.03.10

    年轻人的周末

    “那个上海滩最帅的艺术家来北京搞事儿了,”一家名为“文艺星球”的公众号很标题党地使用了如此题头。老牌画廊香格纳在北京798又添新址,如今在国内已经拥有四处展场了。人缘相当好的香格纳画廊艺术总监、艺术家施勇携带他的装置“一堆幸福幻想”为新空间打头阵。老板何普林表示,新空间特别适合每次邀请一名艺术家来实现一个作品或项目。开幕之前,艺术圈的人们就早早聚集在这个面积不大的新展厅前,作品的红色灯光溢出玻璃窗来。此空间原来是艺术家赵半狄的工作室的一楼,久不露面的赵半狄正在与各位老朋友合影。“我没有什么压力,这件作品是现成的,”面对频繁展览是否存在压力的提问时,施勇习惯性地整了一下他的头发。记得首次见到这件作品是在五年前香格纳上海空间的群展上,时间也差不多是三月,就连展览题目都跟此次非常接近,叫“一堆热情”。熙熙攘攘、谈笑风生、人散人聚、夜幕降临…….萨特说“人是一堆无用的热情”,这里的转换做得真好。

    或许因为是过年综合症后北京艺术圈的第一轮热身,第二天又有一大拨展览开幕涌上日程表。从草场地搬入798的站台中国,空间精致了不少。名为“陌生来客”的汤大尧个展是自开幕群展后的第一个正式展览。1984年生的汤大尧也许在当今艺术圈并不算特别年轻,从现场展出的作品也能看出他与同时代绘画艺术家同样遭遇的选择、焦虑与探知。或者就像策展人鲁明军所述:“………不难看出图伊曼斯(Luc

  • 所见所闻 DIARY 2016.01.04

    迷因何在?

    杭州这座素来最自得其乐的城市,并没有因为阴冷与粘稠的细雨而消沉。听闻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在年关安排了一场名为“国际媒体艺术节”的大戏,学者、策展人、记者、粉丝们纷至沓来,南山路校区边的酒店里穿梭起来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大家多少是冲着“迷因”这个语汇来的。缘起美国学者理查德·道金(Richard Dawkins)上世纪70年代的著作《自私的基因》,其展示了一个疯狂的视角——“基因”作为分析单位展示演化观。艺术节的策展人马楠不断向记者重申一些关键词:“迷因即是文化基因”,如文案中所告知:“文化也具有基因一样的属性,如基因和孢子一般通过各类社交网络在人群中扩散、繁衍、突变。”

    除了在网络社交生活中无处不在的迷因外,“身体+网络+城市”的艺术节设置强调“迷因城市”如何试图摆脱美术馆的情态和语境,骇(hack)进现实,尤其在杭州这座经济发达、日常生活风雅的城市。巨大的海报前,一连窜冗长的发言中,许江院长,艺术节学术主持高士明、策展人姚大均惯例性的相继慷慨陈词。“那两个意大利人不错,”间歇有同行聊起,几乎大多人都对来自意大利的著名黑客艺术家 Paolo Cirio和 Alessandro Ludovico充满好奇,他们声名卓著的"黑掉专卖三部曲”曾是媒体竞相请上头条的黑客行为,Paolo

  • 所见所闻 DIARY 2015.10.19

    秋日喧嚣

    “艺术长沙”正热闹地炮制着一场体面的盛宴,京城的周六哪会有闲着的可能。即便再浓重的雾霾光顾,不到下午三点朋友圈便传来相继踩点的“足迹”。据说蜂巢当代艺术中心特别准备了一场大群展,当我到达蜂巢门口时,“编辑景观”的策展人朱朱早早于门外等候。沉稳的名单,雅致的展厅布置,齐齐的来宾到场,接着便是逐一发言,老面孔艺术家们依旧一丝不苟。仔细观察参展艺术家,杨心广除了带来了典型的雕塑作品,还有多年前的三件录像;而程然则一改过去的大屏幕投放的习惯,用短距离小幅投影呈现;林科用立置的显示屏放置了他那些“笑话诗”一般的作品,却带来颇具仪式感的庄重效果。刚刚在纽约切尔西的一间画廊演绎了与黑人拳击手对峙的李燎,在这次的录像《无题》里伏击了一位过路女子,场面异常凶残,就这件作品他谈到:“不是为展览特意准备,但这件作品确是最近做的。”李燎的两件作品均为新作,但大多数参展作品以旧作为主,而 “编辑” 则强调了展陈方式中吐露出的强调深入观看、互相类比的意图。

    在还未摸熟点的不远处,798二街的一家新晋画廊Tong Gallery+Projects开幕了由刚刚策划了“胖子展”的孙冬冬主持的年轻艺术家刘夏个展“HOLY

  • 所见所闻 DIARY 2015.06.03

    纽约,巴黎,上海

    5月29日这天虽闷却有着少许怪异的凉意,这对上海来说,预告着20多天黄梅雨季的不日降临。好几个刚从北京匆匆赶来的朋友居然说:“上海真冷呐。”除了天气,素有“高冷”外貌的上海外滩美术馆,坐落益丰外滩源俨然5年。街上不时撞见各色婚车,才觉出这个日期的代码是“我爱你的到永久”。 翌日便是上海外滩美术馆5周年的大典,还能记得开馆筹建之初,美术馆的联络方式仅仅是一个私人邮箱。全馆第三个展览“日以继夜”由享誉国际的策展人候瀚如策划,而他在讨论五周年的展览选择时则力推陈箴,“如此一个旅法的重要上海籍艺术家须要一个重量级的个展。”

    作为人才辈出的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留法艺术家,陈箴在2000年病逝并继续着传奇般的“创作”。陈箴(1955-2000)个展——“陈箴:不用去纽约巴黎,生活同样国际化”展期跨度4月之久。自然,向来团结的“法国帮”奋力到场,黄永砯夫人、艺术家沈远表示她特意为此飞来,匆匆两日便折回。天色未黯,策展人候瀚如已经被群访的记者围坐。面色红润、神情敏捷的他看不出一丝倦怠。媒体见面一结束,他便被围观索取联系方式,候瀚如索性大方用手机展示起通讯录来。 夜色稍有来袭,美术馆开始清场迎客。下周便开启龙美术馆大展的丁乙老师猛然发现:“啊呀,我看错时间,早来了”。

    不闲着,大家正可以挪步临近的MABSOCIETY

  • 所见所闻 DIARY 2014.11.19

    皮毛需永存

    ART021艺博会VVIP的前一天,正特别应景地遇上双十一。都市人怕是心底早就明了了:“光棍节即购物节”的规矩。11月11日凌晨跨过仅仅十四分钟,淘宝交易成交额就爆表至人民币50亿元。也难怪,嗅觉一向灵光的没老板,凑着这个天时地利的劲道儿几管齐下:不仅没顶公司个展“快乐似神仙”满呈于香格纳画廊主空间和H-space;自家的部门“没顶画廊”又同时间推出何岸个展“硬汉不跳舞”,并和近年颇多作为的80后藏家合作了名为“皮毛PIMO”的艺术衍生品商店。

    果然,当日下午三点之早,一些沪上艺术圈人士就光鲜地走进展览落大的香格纳H空间展厅内,环顾四周的“菜刀山”《4把刀组合》(2014),臂膀上落满烤鸡的海神《永生-波塞冬,乳鸽》(2014)。不免有些进门便阻断退路的杀气。没顶公司去年豪情放言:”2014年是收获的一年”。从UCCA的徐震中期回顾展,直至4月掀起纽约亚洲艺术热的“军械库艺术博览会”特约艺术家,包括大动干戈的公司搬场,“没顶画廊”寻址新开,频繁地招募团队……想必,没顶公司是要抓着这红火的势头,尽管让中产阶级也消费和融入这欢乐之气吧!

    没老板徐震在这几次的开幕都带着深色墨镜,他笑着告诉我:“我怕光”。眼前便是抱着巴洛克风格动势女神像的的欢喜佛《永生-大威德明王,赛姬》(2014),千之手臂的大威德明王周身用24K的纯金镀色,与极白的西方人体一齐散发灼眼的金光。此时,华氏画廊老板华宇周,一身朋克装扮地耸立在装置四周的防护铁绳索外。继而,没顶公司的圈内朋友们一批批纷至沓来。

  • 采访 INTERVIEWS 2014.11.12

    胡介鸣

    艺术家胡介鸣的个展“太极”正在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展出,这件体量巨大的新媒体装置作品的有趣性在于,它通过将媒体艺术的当代层面(技术)与历史图像的直接关联,而实现了对于二者的再次激活,亦使得非常“古典”的图像蒙太奇问题被植入到新媒体的哲学之中。在访谈中,艺术家谈及了“太极”创作的整体过程及其背后的各种思考。展览将持续到本月28日。

    “太极”呈现于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的“邵志飞(Jeffrey Shaw) & 胡介鸣双个展”中,这个展览的出发点是作为一种比较意义上的考虑,将在国际上最早使用新媒体表现的邵志飞的工作系统和我的工作系统放在一起,从一个观察点来考量媒体艺术的发展轨迹。作为国内的唯一的新媒体艺术非盈利机构,这是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的第三个展览,在展览期间以及展览之后展开一系列关于媒体艺术的研讨和梳理。

    太极作品的创作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对我来讲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创作工作分为几个阶段:考虑作品形态的草图阶段,这一阶段主要造型和结构的合理性方面的设计和测算,以及动态构造的可行性考虑。

    模型研发阶段,通过模型制作,在三维角度考量造型的视觉性和结构的合理性。进一步的

  • 所见所闻 DIARY 2014.08.18

    男孩蔡的白日焰火

    “我知道,那是以天空做画布,烟火为笔墨!”一位圈内人的微信里,发了这么句沪上出租车司机的金句。素来上海的差头(taxi)司机心系时事要闻,时不时口出妙语,这次又形象地戳中了要点。想像釉绿的青葱烟云,尽头点染出浓艳红叶状的样子,脑袋里免不了跳出吴冠中的水墨画来。

    8月8日,天空阴沉萧瑟,蒙着烟雾细雨。这情状有些令人担忧:是否等下雨势会浇灭了火苗苗?蔡国强带着他传说中的精悍团队,成功引爆了黄浦江上的火种,“男孩蔡”的烟花被灰色的背景烘托得格外高调。只听得嗖嗖的几声响,眼前的香港西九龙M +美术馆M+博物馆行政总监李立伟(Lars Nittve)和姚嘉善(Pauline Yao)不禁抬头望向高处的一架信号机,随之,便是第一个奶黄色的麦穗般烟花散落,晕开,挤压成棉花糖般迷人的浓雾。

    “第一幕‘挽歌’太美了,看到了战争和死亡。”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的策展人马立, 少有的打出如此抒情的句子。确实很难说不美,早就听闻网上发放的800张首日烟花票已散尽售空,下午4点左右(此刻距离烟花燃放的17:00),PSA不远处的码头(苗江路888号)外就已被粉、黄、蓝的雨衣簇拥成一片。PSA的墙体上落地悬挂着两件巨幅海报,“蔡国强:九级浪”的白底子海报边上,赫然是“卡地亚:时间的艺术”。忆起方才一群群从侧门涌入、喊叫着“钟表展在哪里呀”的人们,原来提的是这个!精致、制表、大师这些词汇总是很适合和上海串联在一块。据说,这凑在一块儿的发生是有关联的,卡地亚或是蔡国强这次展览的赞助商之一——其实早在1993年,蔡国强就曾获得巴黎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的资助。

  • 卡德尔·阿提亚:世界伊始

    卡德尔·阿提亚(Kader Attia)在北京常青画廊的个展“世界伊始”以激情而有力的简洁言语叙述了一个世界是如何在瞬间生成的。此次展览几乎所有作品概念的还原都要依靠寻找本地材料:躺在墙边、散发着迷人又颓废光线的老招牌,博物馆样式摆放的展柜,被砸毁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屑,源于废墟、多层次包覆的建筑物“遗体”,代表非洲独立后时代的邮票画,以及展厅里让人联想到士兵假肢的硕大树木躯干——然而何种物质或美学形式,都是艺术家乐于反复使用的素材形式。他的工作好像就剩下如何让简单的物体气息,相互吸引、流转,并猛然惊呼出“新世界”的迸发。作为贯穿所有作品的核心概念,“修复”的内涵也许更加接近于艺术家本人所说的“挪用或补充”,也就是如何利用外来文化完成“吸收和补充”的工作。然而事实是,文字在艺术家提供的展示语言中被赋予了最大的塑形能力 ——就连一个单词,也有可能张开翅膀。因此你也许可以相信,“修补”这词具体所指何物也许并不重要,它也只是引起“一瞬间”的源头。

    对卡德尔·阿提亚来说,作品制作的过程也是获得新的精准度的历程。这些对象关系也适合理解为物质之间的情感,以及弥漫眼球的色彩与质地之间的相互吸引——在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与暗色的木展柜框架之间;贴着不同瓷砖的楼房残片与本来的体积感之间;相互“躺倒”的姿势之间;所有反射面和老招牌的灯光之间;未来风景一般的邮票内容和描绘精细的漂亮画面之间等等。拟人、比喻、排比、对偶、通感,艺术家通过各种真实质感的蹭擦,发现了达成修辞的精确快感。

  • 采访 INTERVIEWS 2014.05.12

    杨天娜

    出生于德国,如今作为艺术史学家、独立艺术评论家以及策展人的杨天娜 (Martina Köppel Yang)策划了上海外滩美术馆最新群展“以退为进”。有意味的是,本次展览的艺术家名单成分复杂,囊括了已故艺术家,当代艺术系统以外的文人、政治家等。“以退为进”所针对的时间焦点或背景是在中国当代艺术中持续发生的“传统回望”热潮,以及围绕传统媒介与艺术市场操作间错综复杂、难以梳理的关系,我们就这些问题对策展人进行了专访。展览将持续到8月3日。

    5个月前,外滩美术馆探问我要不要做一个这样的展览,我答应了,理由是之前我曾策划过一些与之有关的展览。比如说,2006年的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的一部分便是由我策划。不过,这意味着我只有5个月的时间来准备,所以我选择了那时有过合作的艺术家, 因为我相信这些艺术家可以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相当好的作品。郑国谷,阳江组,杨诘苍,蒋志,我都比较熟悉,我确信他们一定会做出很有意思的东西;至于另外一部分艺术家,虽然我们彼此没有合作过,但我了解他们一贯的创作质量,这样的选择会让我放心。我的策展初衷是:不管艺术家是否已经功成名就,只要能作为引证的素材就可以拿来利用,所以我特别选择了那些与展览题材有关、却不能经常见到的作品。

    最近几年,和中国传统媒介相关的展览很多,但许多是重复性的讨论。虽然我长期从事与东亚艺术史相关的研究工作,可我对这类展览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准备

  • 所见所闻 DIARY 2014.04.30

    “十五年意味着痒了两次”

    “很高兴大家都来了!”十五足岁的CCAA中国当代艺术奖创办人、瑞士收藏家乌利·希克(Uli Sigg)先生言辞朴素却很动容。此时南浦大桥脚下的“电厂”大咖云集,群贤毕至,瑞士驻沪总领事史伦博先生(Heinrich Schellenberg),上海当代艺术馆博物馆(PSA)馆长龚彦,CCAA总监刘栗溧,香港M+美术馆国际策展顾问李立伟(Lars Nittve),批评家栗宪庭,策展人李振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香港M+美术馆高级策展人皮力等等中国当代艺术界的扛鼎之士相继入座,好戏即将拉开帷幕。

    “如果说有七年之痒的话,那么十五年意味着痒了两次。”回忆起“但有机会不挑剔”的边缘时期,艺术家曹斐如是感受这十五年。虽说正值参与当代艺术的渠道何止“越来越多”的盛开之年,但由“半地下”状态开端的CCAA所经历的十五载春秋,也许正如希客所言,“对中国当代艺术来说漫长却适度,足够交待得过去了。”至少,4月27日的上海踩入了春雨萧萧的节气,令情绪懊糟却容许感怀。

    下午4点半,发布会现场的气氛已伴着曝光的微信逐渐浓郁起来。红底黑字“CCAA15” 前,有着中国古典艺术收藏及工商管理背景的总监刘栗溧女士以主持人身份陈辞: 概括宏大的十五年信息,关键词是公平、独立、学术;方向则是CCAA一贯秉持的“International”的深化;未来内容被形象地构筑为“三角形”——评奖、文献、沙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