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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下雪了[开罗]

左: 沙尘暴中的Shepheard酒店; 右: 艺术家Gregor Kregar与开罗双年展官员Ehab El-Labban。

上周举办的第十二届开罗双年展开幕会可谓灾难重重,既有自然的、也有文化的。上周日,狂风大作、黄沙漫天,女士们的头巾变得无济于事。在这样的天气里,要不是真的兴致盎然,那些人是万万不会来到歌剧院参加官方开幕式的。而天气好的时候这里也并不热闹:只有那些“勇士”们才会不惜九牛二虎之力穿过开罗混乱的交通来此参观。沙漠劲风把大宗的VIP都吹到了卡塔尔多哈Mathaf博物馆的开幕上去了,而开罗这边出了点官方的小问题:文化部副部长、双年展总监Mohsen Shaalan成了梵高作品盗窃案的替罪羊被抓了,所以政府也无暇监管此次展览。

本次双年展以问号作为题目,这道出了对变动不居的文化身份的态度。展览上,有一件名为《定向》(Orienteering,Ranya Husami策划)的多媒体装置作品很引人注目,在其中四位美籍阿拉伯艺术家表现了美国。人们总是不小心被Rheim Alkadhi的作品《室内地毯》(Domestic Floor Covering)绊一下。艺术家Nadia Ayari以一块肮脏破旧、到处都是穿孔的东方地毯表现了伊拉克的历史和自己的家族史。顺着食物的飘香就能看到大奖得主Amal Kenawy的装置,她正站在装饰得五颜六色的阁间里给来宾奉送意面,那里的餐桌也是用植物装饰的,正是在这样一种埃及的街道气氛中,她展出了自己的影像《沉默的羔羊》(Silence of the Lambs)。这件作品去年曾参加了在Townhouse举办的展览“摆明姿态”(Assume the Position,部分由Nikki Columbus策划)。这次行为表演使人趋之若鹜,她指挥着那些工人跪着爬过街道,把那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在场的男性观众认为这个表演是在侮辱人格,于是对她大喊大叫。艺术家Melina Nicolaides说:“他们居然还让她拍摄,我真的是很惊讶。”

左:评审团成员Fumio Nanjo、 Rosa Martinez、 George King、 Gioia Mori与Fulya Erdemci; 右: 艺术家Amal Kenawy。

双年展把人弄得晕头转向,都没有提供去其他展场的路标提示,观众还得自己去探索发现(直到现在,双年展的官方网站上仍然打着“即将呈现……”的字样来调动人们的胃口)。我们试图在现代艺术博物馆里看出个究竟,但很难确定哪些作品是参加双年展的,哪些是馆藏。艺术家Joël Andrianomearisoa感慨道:“古巴哈瓦那双年展居然让我自己带锤子和钉子,这就已经够变态了!而这次双年展更特别。”我们终于和国外艺术家一同过了马路,来到了Mahmoud Mokhtar文化中心,这已经是本届双年展安排得最井井有条的展览地点了。塞浦路斯馆里面展出了Maria Loizidou, Lara Alphas和Eleni Mouzourou合作的装置,她们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其中的那些精巧的绘画和雕塑使人感到迷惑,例如那个巨大的蜘蛛网原来是用金属洗碗绒球的丝做的。在另一座建筑中的亮点是Tobias Bernstrup的作品《螳螂城》(Mantis City),他利用上海的建筑拍摄了一部《哥斯拉》,表现了两只巨大的螳螂在打架。Mourad Messoubeur的雕塑采用了不同阶段的细菌,所以显得斑斑驳驳,他能把这些东西带进海关真是奇迹!(但德国艺术家Pascal van der Graaf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纤维板绘画被怀疑有虫子,所以遭到扣押。此前没有人告诉他法律规定,进入埃及的木头必须喷防虫液。)

左: 艺术家Wouter Osterholt与Elke Uitentuis; 右: 艺术家 Juan-Pedro Fabra Guemberena与策展人Power Ekroth。

我们和大部分艺术家都住在Shepheard酒店,当我们过桥去酒店的时候却被堵住了,前面正在进行行为表演,这个作品和我们在本次展览其他地方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一个人拿着海绵擦洗地面,另一个在地上画画,但他们的作品在一阵旋风来访之后就立刻“灰飞烟灭”了。这种无谓的反复比比皆是,例如当晚在尼罗河畔的Maxim船餐厅举办的官方晚宴便是如此:有一个年轻服务员不停地给我们擦桌子,后来希腊艺术家Jannis Varelas实在忍无可忍了,告诉他消毒剂的味道并不好闻。埃及人似乎很有非理性的天分。我们在进餐吧的时候被一个像方墩子一样的门卫挡住了。Andrianomearisoa问他“这个地方人满了吗?”“没有,空着呢,但你们必须有预定才能进去。”幸好,我们找到了其他的地方,我们来到了大厅对面的黑暗、诱人的酒吧,受到了很有魅力的法国异装表演家Blanche的热情接待,就好像我们是多年的老熟人一样。晚宴一直搞到临晨,策展人Katrin Lewinsky不停叫酒。

第二天晚上,由美国大使馆赞助,在“Le Pacha 1901”游艇里举办了盛大的晚宴,揭开了一系列展览的序幕。大使馆的文化馆员Haynes Mahoney大谈艺术超越政局紧张的问题,还引用了一位叙利亚艺术家的说法“一个艺术展顶得上千名外交官。”(有人在私底下打趣说“当然也没那么枯燥”)。从这里出发,我前往市中心的Viennoise酒店,在那里正在举办自发组织的“开罗文献展”,这26为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展现了当地正在兴起的艺术情形,在这一点上双年展是无法企及的。但是找展览地点仍然让人头疼,到处都能看到前来参观的艺术家“寻寻觅觅”。城市的夜晚抢了艺术展览的风头:餐馆都是午夜之后才开张,并且生意兴隆。街上小贩的叫卖也不绝于耳。在开罗当代图像共同体(Contemporary Image Collective)的新址寓所中有一棵蛇一样的树正好长在入口处,和楼上Mahmoud Khaled歪歪扭扭的绘画相呼应。在另一层楼上放着Asunción Molinos Gordo漂亮的作品《世界农业博物馆》(World Agriculture Museum),这是对于开罗博物馆的复制,也将Townhouse的场所和主题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等我到了Townhouse画廊参加Hala Elkoussy展览的时候,画廊已经关门。但我也不虚此行,在满街抽水烟的人中间碰见了之前的驻地艺术家Wouter Osterholt 和Elke Uitentuis。

左: 艺术家Joel Andrianomearisoa与桥梁工程队; 右: Carl Michael von Hausswolff的眼镜蛇。

我跳上了去Coptic博物馆的地铁,去参加展览在“Darb 1718”中心举办的展览“Fames:Family Vaudeville”的开幕,但也错过了。在酒吧里,艺术家Carl Michael von Hausswolff弄了很多装着眼镜蛇毒的瓶子,所以在当着这只蛇的面和策展人Power Ekroth与艺术家Juan-Pedro Fabra Guemberena举杯共饮的时候我仍心有余悸。我错过了Hannu Räisa用真人大小的木偶进行的行为表演,而且本来要出席的Bernstrup也没来。Ekroth解释道:“这是因为埃及艺术圈的私人与公共部门存在竞争,所以今早双年展就把他送回家了。”天气预报说今天居然要下雪,这可是1800年以来的头一回,从没有过。艺术家兼这个空间的总监Moataz Nasr开玩笑说:“这真是天公作美呀,双年展的开幕被沙尘给糟蹋了,而轮到我们开幕的时候一下子又停了。”我们乘兴钻进了他的吉普车,来到了开罗爵士俱乐部,在那里通宵达旦地跳舞,直到人家擦地打烊。

译/ 梁舒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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