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戴陈连和耶苏

戴陈连、耶苏,“秦望”表演现场,2019. 图片由OCAT西安馆提供.

西安角是由策展人杨西于2016年3月发起的一个艺术项目。该项目定期邀请不同的艺术家,于OCAT西安馆展馆的空间一角进行在地创作。戴陈连和耶苏共同合作推出了西安角新展“秦望”。艺术家分别从微观和宏观的角度,在个人与时代、现代和历史、地方和中央之间建立关系,制造呼应。在二人共同设置的空间里,戴陈连躺卧在一辆简陋的四轮车上,手持一支长杆,靠一己之力在局促的场地上滑行。耶苏制作的几幅印有密集水果图案的紫色帘幕从上方垂落下来,形成阻隔,犹如阻止人游动的森严的墙。表演中,一重帘幕“意外”地被木杆打落。这一偶然本不在预先计划之内,却打开了通往结局的另一种可能性。本次展览在OCAT西安馆持续至5月26日。

戴陈连:

来西安的时候,我就想如何和这里建立一点关系。于是想到了朋友的哥哥。他是本地的一个画家,八年前因病去世了,生前从未做过个展。在世时,他在家庭和绘画之间游走,出走又返回。我想他的精神状态一定很纠结,有些东西放不下,只能以绘画来排遣。在西安乃至全国,有很多这样的画家,默默生活,做自己的事。我从微观的角度切入,所有东西都按照这个展开。

空间是按照一个画室布置的。墙上的炭笔画是草图的现场,是一个风景文本。我想让大家走进来感觉这些画好像是他画的一样。我画了绍兴的秦望山,还有秦岭里残破的雕像。历朝历代都过去了,只有那些东西还在,它们见证了所有历史。其他道具还包括地上的画架,墙上的小屏幕。其中一个小视频里播放的是皮影戏,我想这一具有本地特色的节目也可能是他喜欢的。

在表演上,我设置了他的生病状态。本来我是计划站立表演,这几天在西安恰好身体不适,临时修改了方案。原先的道具是放调色盘的推车,现在变成了带轮子的平板,人能够躺在上面滑动。“唯有幽花渡水香”,我觉得做副标题很合适。移动的小车好似花朵和流水,意象表达上更温和。

通常会在剧场里看到的灯光调度在这里被我换成了白炽灯照明。在表演中我会喊“开灯,一号灯,二号灯”这样的话,叫上策展人和我的伙伴的名字,感觉是在场上让他们一起参与表演。

手里的这个木杆,类似画笔,是用来寻找各种各样的点。画家是靠画笔构筑内心的梦想。我用它滑动身体,找建筑物的点,找人的脚的支点,它跟画笔是一个同构的关系。二者有形或意义上的勾连,产生一个气氛,我相当于变成了他(画家)。在挪动中,我事先也会设想,这个木杆挪到观众脚下,他们大概会有怎样的反应。有的人不动,我可以找到支点,有的人一躲开,我就找不到,这个过程好像画家寻梦一样。这次表演被录下来后,会替换掉墙上的另一个视频。演完的结果,木杆在墙面上戳出的痕迹都会保留下来。

耶苏:

为了让两人的作品能够在空间里有机结合,在项目筹备中,我们一共改了三次方案。关于题目“秦望”,它实际上有这样的一个历史回转。两千年前秦始皇从长安去了绍兴,望了海以后,觉得可能这就是世界的边缘。这有点类似一个历史留下来的梗。回到现在,这个展的策展人本身就是绍兴出生,我们两人也来自绍兴,大家在血缘上有一个关联。当年,秦始皇是从中央望地方;如今则是两个绍兴人怀着艺术追求,去了北京也就是被称作帝都的地方;那么,再回望到更远的帝都也就是西安的话,将会是一番什么情境呢,这是我们想要去思索探讨的问题。

从去年开始,我们就慢慢商量和构思,既要把每个人的视角都放进去,又要和大的历史串联,这就需要很多草图。因为场地设置是一个画室的概念,还有一个表演,所以要尽量空出来。这其中还有一个对比。戴陈连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小人物的际遇,一个被大历史淹没的无名画家,如何生存,如何爆发生命能量,这个都是很容易被历史掠过的东西。而我更关注的是宏观美学,所以做的是那种纪念碑式的形态,立在上方。皇权也好,国家也好,集体主义精神也好,都需要一个象征性的东西。考古挖出来的那些人和动物雕塑,非常写实,和我呈现的水果照片有一种联系,体现的是一种资源和美学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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