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 PRINT 2009年2月

约什•史密斯(Josh Smith)

_纸张可以撕裂,颜料会四处喷溅,玩来玩去的游戏都能上电视了,但约什•史密斯(Josh Smith)可是从未停歇过。这位艺术家的画作经得起任何变化和无休止的繁复叠加,在他最知名的系列中,他对自己的姓名字母和“表现主义者”的笔法进行自如地演变。之前,史密斯专注于抽象的隐语,而在过去的一年里,他逐渐醉心于表现的重重圈套之中:对事物进行演绎,给它们拍照。他经常画一片叶子(叶子是他在乡下散步时捡到的),在画中,真实地显示出叶子那特别的脉络。接下来可能会对其进行任何动作,通常,他是将画用数码相机拍下来,将其放大,打印到信纸大小的纸上。这些纸再贴到一张拼贴画上,上面再加上他做的海报或书皮,或者是报纸或丝网版画。这些作品成为了某种特别的静物,各种静物在此扭曲交错,从自然界的一片叶子到人为的一幅画。

他以各种方式对作品进行演变。他不仅画画,而且还在画上进行挤压,将其弄脏,激光打印,用胶水粘贴,扫描,拍照。很多新的拼贴画成为了一堆堆的画板。他循环往复地利用这些媒质,就好像它们是一堆堆数据一样,他在上面进行粘贴,镌刻。有时一个画板粘上了另一个,艺术家就将它们剥开,结果不时在拼贴画的表层留下了窟窿,他也不介意,再用胶捋平就行。它们令我们想起了每场创作甚至是每次观看中,所不可避免的遗漏,在观看中,摄影机的眼睛就是我们自己的眼睛,去思考就是去捕捉。Smith说:“我并不是给它拍照,而是直接去看它。”他手下的图,似乎怎么看都能成立,数码放大边角不齐的图片,接连的可能就是报纸或者碎纸的边儿;很多作品,通常能展现出一个相对完整的图形,但是凌乱无规则的外围,却打乱了其和谐性,各自好像在抗拒所依存的纸张对它们进行的撕扯。

在这些灵动的画面中,锯齿形的外围或者被分成格状的画,看起来都很正常,整体也很连贯。从中,你能看到什么,就是什么。_
—-Michelle Kuo

"现实主义图画并没那么好。我尊重它们,但是从我的观点而言,它们只是图片而已。你看到一张图,意识到上面是什么后,百分之五十的乐趣就没了。毕加索说他痛恨抽象,对他而言,抽象代表着艺术中的绝对性愚蠢,我觉得他这么说,他自己也有些纠结,还带一点点妒忌。当然,我试图不这么鲁莽地去思考现实主义。成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画家很保守,你也没必要显示自己是做抽象的,尤其是比喻性的绘画,那是不同的,更为个人化,更具有私密性。画出来,就这样。

约什•史密斯、《未命名》、2008、画板上综合媒介、144×122厘米。

我可以观察一切,然后画下来。也许并不完美,但我可以做。我可以画得很好。去年我开始画鱼。我觉得墙上有一张鱼跃图很好。让人心潮澎湃。看到这样的画,你不禁会问它为什么在那儿呢。看到它你感到很自豪。有些愚蠢,但毕竟就是自然的真实。库尔贝就是如此,开创了他自己的绘画生涯。

最近我一直给这些画还有别的作品拍照,只是抓拍,然后把它们打印出来。我把每张图片变成一个PDF格式,使用常规的打印机,打出大幅的图,这样,这些图不得不分散在不同的纸上,只有我把它们排在一起,才变得清晰起来。当然我也希望用一个专业的较大的打印机,但我不想做摄影图片。大规模的数码摄影,成本很高。

一些图是从网上打印下来的。我只是按了打印的键。这也正是摄影图片的本质所在:快捷,低廉。比如,我要是在绿色纸上打印,它就会很省墨。要是我想把它打印成绿色,我就会使用黄色的墨盒,而我如果用绿纸,我只需要紫色和白色就可以了。看起来很不同,吸墨方式不一样。激光打印部分包含了塑料粉;可以用打火机或火令其消解,加热后很快就融入到纸里去了。好像丙烯画一样。

我认为我的工作室内的艺术完全具有可塑性的。有时候,我的画作图片打印出来,我就会对色彩进行调整,这样,就不得不返回去,重新改变原作中的色彩。我有权重新审视修改一切。我认为去思考并向前努力,可以剔出我身上一定的压力,所以我开始复制我的作品。

我也在很多的拼贴画板上工作,将打印好的图片,海报或者别的图像贴到上面去,然后在上面画画。我会从一个画板转向另一个;就好像有一大堆纸一样。但“每一张”4×5英尺那么大,总共为20英尺。我的电梯很小,所以也得根据电梯大小选择画板尺寸。去年我背部做了手术,没办法拎那么沉的东西。所以我创作了这一系列的拼贴画,它们的表面并没有堆积,这样就不会太沉。当然,我很喜欢:你可以像拿着一打卡片一样,四处溜达,你可以把一百张藏在一张的下面。因为艺术已经变得太精致娇贵了。曾经,艺术品是要四处走动的,当时并没有管理艺术的公司。我希望我的艺术可以长久地存在,希望它是硬实的,禁得起折腾。人们必须得明白,我的作品在它们存在于世上之时,将是完好的,当然也会发生一点点改变。就像一张摄影图片或者昆斯的钢质作品一样,都会发生些变化。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它们会怎样改变。

约什•史密斯纽约工作室照片、2009。

我工作室这些已经画上画的画板,还称不上是画作。它们现在就相当于纸张。呆在那儿,它们就成了艺术。大部分作品完成了,而画板是处于水平位置的。你尚无法通过肉眼判定,在桌子上它是否是平整的。但你可以看出来,你做了些什么,但不能将它当成墙上的一个方画板,那样去看它,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一团混乱。当我进行这些创作时,我并没想过它们看起来怎样。

在拼贴画上,我更强调的是版画复制术。很多的作品实际上都是对版画复制匠的一种回应。他们对于艺术的理解和我不太一样。他们只是从表面上去看,而错过了根本,根本存在于技术过程中,这个技术是指使用特殊的化学材料和原料将它们压在一起。通过某些方法,你可以对此进行控制;你可以从图形上和物质上,去做一些值得艺术家去做的东西。版画复制很容易。是非常程序化的。就好像一个歌手热身、进行准备和思考的过程一样;在给吉他调音的过程中,Keith Richard写出了歌曲。我坐在那儿,在很多的丝网版画上涂抹。在我画的时候,它们发生了改变。墨散开,扩散。

在学校时,我一直画一样的东西画很长时间。有一年多的时间吧,我画梯子。接着画脸。我一直选取一些典型的东西去画,比如我的名字,一颗牛心,一条鱼,一片叶子,我只是简单地想法从技术上改变这些图像。世界上,要想了解一切,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学习了,所以我得通过某些事物去学习;这是判断与控制的一条路径。这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了逻辑可循。在宾州时,我捡到了这片叶子,觉得它很容易画。我一直试图画一些容易画的东西。我并不想仅仅拘泥于要去表达些什么。

这是现实主义和抽象之间进行中的对话的一部份,不会很快就结束的。就好像不纯的水一样,从我的“姓名画”到拼贴画。我觉得我创作了一生的姓名画。使用我的名字好似一个玩笑,我的名字是很夸张的美国名。像一个笔名。欧洲人说起它的时候会笑,听起来并不真切。

扔掉调色板的很多年之后,开始了“调色板画”,它们都是绘画的临时性的可随意挥洒的副产品。它们看上去不错,但在我的脑海里,并未达到我想要的那种水准。我对艺术,仍不够完全相信。就好像你和一位认识很久的人陷入爱河一样。你看到了,你想得到,且最终接受了这种想法。然后在精神上,你开始进行种种可能性的演化,就是这样。那通常也是我想做的:先想想,然后做出点东西来,把它晾干,变冷,然后物化。调色板的规则很完美。我总是玩它。我通常称它们为“画笔梳洗的油画。”

我使用并重新运用一切,但还是觉得自己挺浪费的。对于艺术我有些厌食。一些人可能觉得我很保守。但在我的脑海里,我只是运用了生命中很小的一部份。我并非想将这张桌子,或者这些啤酒瓶都付诸于艺术,我希望如此,但是那看上去将会很可怕。回到作品上,其实每件事物作为二维体打动着我。这也是我看事物的方法。就好像摄影一样,但并非对它拍照,而是直接去看它,领悟它,就是这样。

看我的作品,会发现,并没有太大的视觉压力。每件作品暗示的是,还有其它的作品呢。眼前有这么一副画,接着还会有另一副呢。我尽可能掏空所有的内容,这样观众看得时候,就不必为了找寻某种意义而去观看。你没必要看见什么,然后就试图去理解他。我眼前的,就是我所看到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