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

  • 观点 SLANT 2017.06.19

    性别麻烦:身份政治之后如何在艺术界内外谈论性别问题?

    从2017年4月起,《艺术论坛》中文网和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合作,结合大型群展“例外状态:中国境况与艺术考察2017”,策划和组织了一系列活动,探讨与目前中国境况以及当代艺术发展紧密联系的重要话题。第一场活动特别邀请了两组嘉宾,在同一个时间和空间从不同角度探讨“性别”这一共同议题。本文为第二组嘉宾讨论实录节选,参与者包括:《燃点》资深编辑桑田、艺术家沈莘,《艺术论坛》中文网编辑张涵露和杜可柯,核心论点为:身份政治之后如何在艺术界内外谈论性别问题?

    杜可柯:我们可能需要先说一下为什么要提“身份政治之后”:西方六七十年代的女权主义运动或性别少数群体的运动当时都带有很强烈的政治诉求。但当时争取的各种权利被承认之后慢慢变成定势,变成“怎么样都行,每个个体只要讲差异就好”。性别身份可以无限划分,这种碎片化趋势成为定势之后,它本身的政治性诉求的力度就减小了。

    桑田:我的感觉是identity(身份认同)这个东西特别美国化,前一段时间我读了一些外语类栏目,比如说谈“Chink”、谈“Chinaman”这些种族歧视词汇。明显可以感受到在美国的语境里面他们更“提防”身份政治,或者说特别担心出错。

    那么就国内情况而言,我当然非常肯定:身份政治需要被关注。但如果我们在提它的时候已经错了呢?因为这里面有很多小问题,就比如说identity,当我们问我们是who am

  • 谭天:第二个个展

    进入谭天“第二个个展”现场时,你“职业”的眼睛会发觉:双年展式的材料使用,时髦的组合方式,漂亮的色彩搭配,看上去是国际“一线艺术家”的作品——实际上也是,只不过是一线艺术家的碎片而已。因为按照艺术家的说法,他“只是从国际一线艺术家的风格库中提取并加以组合。”这个自我陈述一下使展厅内的“作品”变得无法批评,将展厅中“一大堆”形式与内容主动割裂,变成虚假的“入口”。

    “形式就是内容本身”的论断是艺术可以作为语言分析的前提,所有图像以及风格分析的前提都是“这是真的”——但它们又是可以分裂的:形式与内容之争的背后是作者,而作者问题进一步追问其实涉及的是主体性。三十年前改革的起点之一便是“真理大讨论”,李泽厚正是在那个时候带着康德来到我们身边。之后,萨特强调如何区分外在压力与内在需求,希望区分什么是真的(authenticity)与什么是假的(bad faith),带给表现主义艺术追求个体自由、寻找直觉的武器。但进一步走在“存在”之路上,却发现了走向“主体的深渊”的海德格尔,海氏带领大家走入了“了无生趣”的本真。深入思索的无意义——绝望之余就给了主流意识形态掌控全局的机会,走向了今日经济为纲的“上司—职员”世界。

    剽窃“风格碎片”这种情况其实广泛出现在当代艺术圈;大量年轻艺术家因捡来的碎片而取得的成功自喜不已。的确,当经典缺席时,挪用就变成了抄袭,变成了真实情感的刺激物——如同真人的不在场,web-pornography也成了生理反应的刺激物。而这种情况在娱乐产业中更加常见,庞麦郎对自己背景的编造,正如文化人类学Denis

  • 正如金钱不过纸造, 展览也就是几间房

    本次展览共有一楼与地下二层展场,作品密度相当高,却没有霸道的投影或装置挡住去路,“强索关注”。波兰女艺术家柳思雅(Marysia Lewandowska)、胡昀、李然与龚建华的作品构成了"前言墙",似乎建立起关于美术馆体制的日常印象。周子曦的《对不起,我不知道》(2001)却充当了一个转折,将前言墙与大厅联系起来,进入了"非体制"——艺术家自我组织的线索中。大厅中余友涵的《抽象拼图:上海》(1986),Banal的《危险地带》(2014)与NSK的北京大使馆计划等作品使用相当朴素的方式——展柜展示或是挂在墙上。3ply的重印将96年“上海国际传真展”重现在当下语境中;胡昀则将自己放得很低,重制当年的3件作品,将"当下、历史、历史中的当下"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很微妙。相对照的,施勇很诗意的缅怀着一个个往昔项目的来龙去脉,可以看到前辈艺术家的诚意。

    我们需要怎样的知识生产?区别于其他的展览,本次展览将策展人比利安娜(Biljana Ciric)的思考作为核心线索,更具体的说,她早期的策展实践和她近期整理出版的《A History of Exhibitions: Shanghai

  • 梁硕:女娲创业园

    梁硕雕塑专业科班雕塑出身,相较其他雕塑“主流”的小清新装置和物派的去政治化这两个方向,他又截然不同。出道时因为使用了很多大众消费品曾被很多人标签为“媚俗”,但走到今日你便会发觉他的创作并没有抽象为“光头、红色元素、大脸”之类符号化、风格化的语言,他一直走在自己直面现实的道路上。

    当然,很多艺术家使用本土特色的物件以体现“本土经验”,但没有批判的观察和切入方法依然无法给你更大的力量。梁硕有趣的原因在于他的装置/场景不是一套复杂的象征体系,眼花缭乱的图解指向一个哲学原理(这只是古典的哲学插图),他想表达的内容在组合关系中,观念的思辨不在单个物件,而在整个作品中。早期作品《家无处》(2006)、展览“不是梁硕”(2008)与“费特”(2010)系列可以说是那个时期极好的观念艺术展览,也影响了很多年轻的艺术家。而这次“女娲创业园”强调“泥”带来的“劳动/实践”或者强调“物性”并不是去消解或反对“观念”,反而是很自然的思考演进。

    他从改革初期的“山寨”中看到了“渣”——一种没有经过规训、在精英看来完全是力所不能及、但不管不顾去思考任何可能性的办法,或者某种按照当下所限定的条件“把事搞定”的精神。这种完成也许很难看,但同样爆发出惊人的智慧,像新事物出现时生猛的生命力。展厅中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条路,最自然的泥的使用和最原始的“泥塑”,“它既不是主观造作又不是纯自然的,路是人在奔向别的目的

  • 采访 INTERVIEWS 2014.09.29

    茱莉亚•斯坦纳

    年轻的瑞士女艺术家茱莉亚•斯坦纳(Julia Steiner)正在麦勒画廊(北京)举办个展“净空-深声”,该展览是她第二次在中国做驻地项目的成果。两次驻地使她有机会进一步游历了解中国,但这种对于中国文化的喜爱与在创作时对于主体的坚持成为了她令人着迷又困惑的两端。本次展览将持续到10月19日。

    很幸运的是,正当我完成学业时,得到了一笔相当大的拨款,这样使得我从大学出来之后还有机会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也许是因为一开始没打算做艺术家,这使得我有更多的自由去发展自己想要的。

    找到现在的方法是近些年的事。一开始我就习惯在非常大的纸上工作,而且早期的绘画(大约在2005-2009年)带有具体的形体和场景,有人、动物、植物,后来变得越来越抽象,也从纸张上逐步转移,进入空间(就像这次展览,更多的是直接绘制在墙面上,进入空间,成为空间的一部分)。绘画时,同步的也做小型的物件、装置,这是我的习惯,但是很少会拿去展览。我希望这些物件能够和绘画一起展示:这次展览场地中间,涂上了黑漆的黏土作品就和平面绘画配合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展出它们。

    回应你问到是否受到全景画(panorama)或者幻觉制造传统的影响,这两个在空间中直接完成的大型“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