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晖

  • 陆垒

    进入展厅之前,观众就可以从放在门口的导览手册上读到陆垒为此次个展“荒唐小说”设置的叙事背景:“漫游的巨人的狂想”。踏入艺术家构建的“雕塑场”,观众也就成了巨人游戏中的道具,被围观的对象。

    《在寒冬,巨人们聚集在广场中心,用沙做的圆球按照星辰的方位,玩一种弹球游戏》(除标注外,所有作品均创作于2019年)长长的作品标题本身就已搭建起一种诡异的叙事,作为雕塑材料的沙土则以粗粝的质感呼应着标题暗示的冰冷与时空规模的转化。整个场景的怪诞令人联想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一部以同样风格著称的小说——拉伯雷的《巨人传》。如果说《巨人传》中的狂欢式语言指向尚未被彻底个体化的民众身体,陆垒作品里充满哥特感的工业特征则只是他自己成长环境的变体:化工部大院生活的记忆使工厂与集体经验化为不可磨灭的印记。展厅一角,《在夏夜,巨人们用捕蝠器,召唤蝙蝠》所复现的俨然是锈迹斑斑的苏联式工厂建筑与烟囱。

    在静态雕塑中传达听觉的感知是贯穿陆垒近年创作的元素之一。上次个展“回声”中的两件作品分别使用了播放鸽子声音的高音喇叭(《广场》,2015),以及喇叭的形态和莫尔斯码控制器(《佯装自大狂》,2015),而此次《轰鸣万岁!》直接以缠绕的耳蜗与喇叭相连,发不出的声音在雕塑的语境里固化为形象,变成了材料。

    展厅最深处正中央的《圆括号长廊与卫生池》源于陆垒对贴砖长廊和公共洗手池的记忆,但形似塔特林《第三国际纪念碑》的螺旋形

  • 杨光南

    “盲区”意味着局限,游离于控制之外的中间地带总是被人们视而不见。作为杨光南个展“盲区”的核心,同名单频影像作品用小尺寸显示屏框住了一方跳动的雪花屏幕。既然无信号,便谈不上获取“有效”信息。但也恰好是这一点,让随机变化的雪花屏成为一则恰当的隐喻,为整个展览的情绪和气质做了基本铺垫。

    在空间墙上反复出现的不规则几何形雕塑被命名为“噪点”,是屏幕中雪花的局部放大。金属框架和水泥在材质上的对照、混凝土从液体到固体的物理性转变过程让杨光南产生兴趣,她所在意的是材料在可控和不可控间的微妙平衡。而墙上另一个系列“冷膨胀”的题目所援引的,则是水在0℃至4℃的范围内,会呈现“冷胀热缩”的反常现象——“冷膨胀”完全不符合常识,但又确实客观存在。在该系列作品中,流动的水泥裹挟着金属碎屑缓慢移位,直到凝结后,艺术家再通过打磨,让作品复归于平面,崩裂的痕迹保留了曾经的介入方式。

    变化的雪花屏及其暗示的动态特征构成了贯穿两层展厅里不同雕塑、装置的结构线索,包括展览入口处的《霾》(2016)和一楼小展厅的机械装置《动作1号》(2012)。在前者中,艺术家从北京工作室收集来的雾霾颗粒被放进一台如人类躯体般循环运作的机器装置里,机器徒劳地试图自我清洁;在后者中,洁白的衬衣挂在与电机相连的铁杆上,随铁杆的拨动而规律地跳动,提示被秩序规训的身份下,个体近乎荒诞的存在。

    二楼展厅,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的两根金属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