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婧

  • “宣·延”

    顾名思义,“宣”意味着展览将围绕中国古代的发明——宣纸来展开,“延”则表明展览绝不仅限于简单呈现,而是将对宣纸媒材的可能性边界有所探索。邱志杰、游思、郑重宾,因长期对宣纸的关注和不懈尝试,成为本次展览的主角。

    在郑重宾的作品《浮动的墨》中,一片水泥森林从天而降,厚厚的宣纸躺在森林下方,墨汁顺着颀长的森林滴落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来,形成一朵朵形态各异的墨云,按照艺术家的说法,“灌输着一种过程中的视觉意义”。不过,此番视觉意义灌输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围合在水泥森林四周的大幅水墨画才是艺术家与策展人寓意推出的重点——将抽象表现主义的语言与东方意境相结合的艺术家不在少数,而郑重宾则凭借着20多年来持之以恒的探索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游思充分利用宣纸的吸水能力,将丙烯颜料和墨水调和得完美无瑕,那些精妙的线条与扭曲的形体往往用笔刷和眼药水瓶滴绘而成,画面丰富而艳丽的色调,又令人联想起唐代敦煌壁画的维摩诘经卷。有意思的是,这回艺术家笔下标志性的小有机体似乎并不甘心只存于画中,它们摇身一变成为三维雕塑和装置,“生命”与“生长”的艺术主题,也因此从宣纸上延展到空间中。

    在另一个展览空间中,邱志杰带来了一件长达20米的画卷。那些古典作品中常出现的云彩、动物、波浪等图像,在邱志杰笔下幻化成油罐、潜水员、直升机等现代符号,画卷被安装在悬空的传送带上,伴随着长卷在空中徐徐转动,作品暗示着古代题材与当代社会的关联性。且慢,这幅作品有点眼熟,不是吗?参观过去年上海双年展的观众可以轻易地看出它与《邱注

  • The Couple Show!

    艺术界从来不乏并肩作战的艺术家伉俪,当互为缪斯的艺术家夫妇不仅在生活中纠缠,还要在工作中不断相遇时,又会发生什么呢?沪申画廊的展览《THE COUPLE SHOW!》试图通过将中国当代艺术界艺术家夫妇的作品一同呈现来揭晓答案,正如画廊总监也是本次展览的策展人马修•伯利赛维兹(Mathieu Borysevicz)在前言中写到的,展览旨在探索“一个艺术家要如何和另一个艺术家谈感情?一段感情关系中会有空间允许两位艺术家(和他们的工作)存在吗?”

    走进展览空间首先会被何颖宜、王卫夫妇共同营造的超现实家庭幻想所吸引。王卫的全套家具雕塑《信以为真》外表看上去与真实的家具毫无差异,实际却舍弃了家具一切实用功能,白色更渲染了空气中的鬼魅气质。在白色家具的中央则是何颖宜用五颜六色的日用脸盆自制组装成的喷泉装置,两个作品一静一动,一素雅,一绚烂,恰到好处地拿捏。吴山专和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在持续了十多年的作品《天堂们》中,演绎了现代版的“亚当与夏娃”,并将对两性的迷思渗透到他们一以贯之的创作主题——“买即是创造”当中。尹秀珍和宋东在结婚十周年之际,从“成双成对的筷子”这个起点出发,各自创作了一只放大了数百倍筷子横截面。尹秀珍的作品用明亮、柔软的布料制成,看上去像一个靶子,而宋东的作品则由坚硬、闪亮的镜面和金属材料制成,更像是一支直指把心的箭。这种形式上的对比暗示了传统上对性别的理解——女性对内而脆弱,男性外向而具有进攻性。令人惊讶的是,虽然选择了不同的材料,但两人的作品却呈现出相同的主题——北京中心城轴的过去与现在。

  • 胡介鸣: 一分钟的一百年

    走进香格纳画廊,1440个储物袋排成的矩阵屏幕、10台高清投影仪将1100部影像背投在储物袋的底部,远远望去宛若一条闪烁的星河。这个占据了整个展厅的巨型装置便是胡介鸣的新作《一分钟的一百年》。装置中呈现出的上千种影像每一种都是对一件近现代艺术名作的解构和重新演绎,除了令人晕眩的视觉元素外,另有135个扬声器输出31种声音素材,其中30种是预置的历史音源,而余下的一种则是现场采集再融入到历史中的。观众循着这一蜿蜒的装置自然营造的展览路线,一边阅读艺术家提供的各种艺术名作的变异文本,一边聆听着头顶上悬垂的喇叭发出混淆历史与现实的声响。正如展览前言引用的瓦格纳在《帕西法尔》中写到的,“在这里,时间变成了空间”。

    作为在中国语境中成长起来并部分接受西方艺术教育的艺术家,胡介鸣很容易被“历史观照”这样的问题所吸引。用他的话来说“我们可以和欧美共处一个同样的时空关系,享受同样的文化养分,但我们是否具备相同的消化功能?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储物袋’?我们的‘储物袋’里是些什么宝贝?它们经得起时间的‘压缩’和‘转换’吗?”作品《一分钟的一百年》提供了回答这一问题的线索。事实上,这部作品远不止是艺术家的自问自答。这1100个篡改艺术史经典作品的行为,是由一支18人的团队共同实现的。他们在胡介鸣给出的这样一个提示下自由发挥,即,历史是由时间编织的,现在假设时间被抽离了,或者时间维度被改变了,用当前的时间点去考虑这些画面会发生什么。于是杜尚的“泉”中之水直接流向下方“储物袋”中安格尔笔下女子托举的陶罐,于是德库宁所作的女人被饰以一团团毛巾,于是保龄球砸向安迪•沃霍尔的“三个可乐瓶”,凡此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