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栋

  • 观点 SLANT 2017.05.09

    性别麻烦:差异的平等和差异的自由

    从2017年4月起,《艺术论坛》中文网和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合作,结合大型群展“例外状态:中国境况与艺术考察2017”,策划和组织了一系列活动,探讨与目前中国境况以及当代艺术发展紧密联系的重要话题。第一场活动特别邀请了两组嘉宾,在同一个时间和空间从不同角度探讨“性别”这一共同议题。本文为第一组嘉宾讨论实录的节选,参与者包括:批评家鲍栋、作家舒可文,艺术家关小和陶辉,核心论点为:差异的平等与差异的自由。

    鲍栋:我们这一组的话题是“差异的平等和差异的自由”,当然这个话题是从女权主义或者叫女性主义来的。当女性成为主义的时候,背后就有了一个话语所预设的前提,就是关于平等,关于公正,或者说关于权利这样典型的现代政治的基本价值观念。为什么女性能够成为主义呢?或者说,当我们把主义这样一种价值诉求建立在一个自然属性之上,它带来的结果是什么?女性主义最早翻译成女权主义,它强调的是女性权利这个层面,诉求是女性可以参加选举,女性的平等权利,但是首先要求的是女性要纳税,就是我要先纳税,纳税了我就有女权了。除了权益之外,还有一系列的社会义务,包括参军,参加体育比赛等一系列的东西。这是一个阶段。

    到了八九十年代,女性主义在美国发生了一个变化,比如从女权变成了女性,因为那个阶段大家强调的是各种不同身份,不光是文化、种族、宗教、民族,还包括性别,包括性别少数群体。这是差异的平等,也就是多元的差异。这时候就

  • 所见所闻 DIARY 2016.10.31

    巴西见闻

    第一天

    一出机场,我们想象的贫民窟孩子围上来要烟抽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这个景象是出发前在北京一个饭局上别人告诉我们的。可能是太早,机场外面清冷,和大部分中国机场一样,在“此处禁止吸烟”的牌子底下有几个人在抽烟,我和朱朱点上烟,跟着接机的司机,司机说葡语,不懂,他示意朝这边走,不远处停着一辆小型的依维柯。

    圣保罗大概是中国二线城市的发展水平,市中心有一两条布满高楼大厦的大道,其余都是小建筑,别致,上坡下坡,亚热带植物,像是重庆。酒店在一条小街上,到得太早,还不让入住,只有先出去逛逛,Yelp搜到附近一家早餐,去了发现只有面包和咖啡,上早班的人带着围巾和没有睡醒的脸。一路爬坡逛到市中心,商店都开门了,书店橱窗摆着《牛津高阶英语》和GRE考试大全。又搜到一家日本拉面,很地道,很多日本人来吃午餐。回酒店入住后睡了一个小时,Sarina 已经在等我们去圣保罗双年展。

    整个双年展几乎都在一栋建筑里,旁边MAM(São Paulo Museum of Modern Art),四周是一片绿地公园。双年展不收门票,空间不算小,一楼的大作品像分布在一个广场上一样,棕榈树干、土著屋子、超大轮胎做的花坛、木材棕榈泥土堆起来的方墩,一眼望去,南美气息浓烈,心想是不是到了国内那种显摆东方符号的展览,有点失望,但再靠近一些小作品,尤其是上到二楼,又发现很多国际当红学术性艺术家的作品,间杂着几个政治正确类型的作品,里面一个南非画家描绘的黑人种植园,风格倒有几分罗中立。二楼的一侧尽头是于热(Pierre

  • 所见所闻 DIARY 2013.05.24

    五月的现实

    每年北京的初夏都会飘着香港和巴塞尔的味道,这个月初的“艺术北京”据说行情看好,家家都多卖了三五张作品,于是人们比往年更加期盼着香港和巴塞尔的到来。但今年,在对于博览会这种艺术名利场的热情中,又加上了一丝对威尼斯的鄙夷:那么多人都扎堆去了,那不是和798一样了吗。似乎将要蜂拥而去的中国人是超发的货币,已经使威尼斯这块金字贬值了。

    这个博览会和双年展的季节,让人不禁想起他们说好的画廊老板一定要有两种艺术家:参加博览会的和参加双年展的。对于香格纳的劳伦斯来说,石青肯定是参加双年展的艺术家了;石青自己也明白,像“控制气候的剧场”这种需要解释十分钟才能让一般人弄明白的展览主题,看样子是不准备去讨好国内市场的。再加上正式的展览作品——如果我们还能在这里使用“展览”与“作品”这些概念的话——都分布在草场地各大犄角旮旯,画廊里有一张地图供观众按图索骥。画廊展厅里的东西都据说是临时兴起的模型方案,或者下一个展览的方案模型,连大部分专业观众都觉得不太好理解。有资深媒体人就觉得那只是一堆素材,也有国际知名艺术家坦白说没看懂,当然更多的人只是逛了逛展厅,而根本没有完整按地图走一遍草场地,除了勤奋的撰稿人和文朝。

    饶有趣味的是这个展览到处都和草场地联系在一起,除了户外作品的分布,展厅中的作品也是以草场地社会结构为基础的空间想像,比如把草场地变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剧场,土著居民生活在观众席,外来的艺术家生活

  • 王兴伟:荣与耻

    王兴伟最新的个展显然是受到了站台画廊新空间的启发,在观念框架上与展厅的前后关系结为一体,构成了一种二元对立的展览结构。展览主题强烈的摆出了道德价值,王兴伟邀请了一位道德劳模,同时极富传统儒家知识分子色彩也自称“乡绅”的老栗来题写展览标题,在传统中国社会,德高望重的人士也常常担当仲裁者的角色。但如此大张旗鼓的“宣讲”荣与耻,很难不让人觉得有一丝“讽刺与幽默”,因为就在前几年“八荣八耻”还是中国官方热衷的道德主义教育的口号之一。不过,王兴伟很大程度上是在把道德主义的形式当作一种美学内容来使用,比如油画旁边的打油诗,主题是歌颂或揭露,这种被《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所加持的民间传统中的道德主义内容被他用一种油滑的书法风格抄写,并装裱成传统卷轴,挂了出来。

    在“荣”的前厅,绘画的题材是济公、白求恩大夫、八路军女战士、革命圣地风景(圣彼得堡涅瓦河,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的地方)以及幸福的人民群众,这些民间传统的或社会主义文艺传统中的正面形象,与之匹配的是优美、流畅、庄严这些经典的、高级的、正面的美学价值。但一部戏中的反角往往更为出彩,在“耻”的部分,以近年来饱受讥笑的“抗日神剧”为参照的各种蠢笨的出丑跃然布上,鬼子和汉奸在村子里表演着各种滑稽可笑的情节,而草垛和房屋则带着抗日武工队老乡们的神态和表情。一边是正剧,一边是滑稽喜剧,但与“荣”相比,“耻”部分作品的创作时间,以及风格与方法更为统一,更能够代表王兴伟这一阶段的绘画尝试:把儿童画风格、讽刺漫画风格与立体主义、未来主义等现代主义风格,在一种更为鲁莽因而看似没有修养的涂绘中混搭起来。但背后却是精心控制的立体和平面的造型,如《汉奸》前景的两个汉奸,王兴伟完全是通过一套漂亮的型体与形状的“组合拳”把这一胖一瘦的两倒霉蛋的可怜遭遇表现出来,尤其是那个梳着中分头的瘦子,他嘴啃泥的表情是一系列造型研究的结果,这一系列的习作草稿就呈示在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