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bergLee

  • 影像 FILM & VIDEO 2014.04.01

    横卧在未来的只有尸体

    在出现片名的那一场戏里,导演刁亦男第一次展现了他主动介入这个故事的强力。我们看到1999年的张自力和小王开着车穿过地下隧道,接下来似乎是一个反打镜头,展现两人开车前进的主观视角,当车通过隧道开始上坡的时候,我们看到在坡道右侧停着一辆摩托车,而驾驶员就倚靠着旁边的墙壁瘫坐在那里,这时前进中的主观视角镜头并没有停下,而是往前超越了摩托车之后调头往回,再次超过摩托车之后再调头停在摩托车旁边,屏幕上突然出现字幕“2004”,接下来一辆电动车入画,而摄影机还停在那里。

    如果没有字幕提示时间的变换,我们很自然会以为这还是张自力和小王在1999年将骨灰交给吴志贞之后的经历;而如果我们在已知这个镜头是五年之后的前提下去看,它也是那个骑电动车路人的主观视角,然而在这个长单镜的最后,处于主视角位置的电动车却也“脱离”了摄影机的视角,成为被摄影机观察的对象。这个镜头在全片之中的意义非常大,导演背离了观众,牵引着1999年的张自力穿过夜晚漫长的地下隧道来到五年后,指着路边2004年堕落的张自力说:“你看,那就是你五年后的样子,你无法避免。”于是导演在一开始就通过这样一个镜头对张自力做了终极宣判。

    就影片的故事发展而言,张自力是支撑全片、发动线索与情感的那个人。他的强烈性欲和想要把自己的生活从泥淖之中拉出来的强大愿望,支配了本片两条主线的走向,即占有吴志贞和破获连环碎尸案。影片虽然在时序上依然向前发展

  • 影像 FILM & VIDEO 2014.03.10

    时间的枕木

    塞利纳在《茫茫黑夜漫游》里用了很多圆点,在词与词之间,在句与句之间。塞利纳说,这些圆点就是语言的枕木,让他的词句得以行驶下去。雷乃在《广岛之恋》中发现的被认为开创现代电影语言的蒙太奇手法,也正是为杜拉斯剧本中人物的内心旅程铺设的枕木。

    杜拉斯专注于将个人的内心体验与时代动荡并置,在《八〇年夏》中可以看到,她试图面对(或制造)外部与内部之间的罅隙,然后尽力将双方拉近这个空缺,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修正偏差值。从这个方面来看,影片《广岛之恋》可以被粗略地分为两个部分,从外部(广岛原爆)进入,再从内部(少女往事)走出。影片中最大的危机出现在中段,男女主角险些被游行队伍冲散,女主角终于“进入”历史之中,但却遭遇了历史与个体之间的巨大裂缝,她也由此暂时抛开了对广岛的探寻,开始追索个人的往事。

    女主角在到达广岛之后就被拖进了静止的时间之中,而男主角正是引领女主角回到日常时序的存在。当然,女主角最后并没有真正回到日常,时间的流逝成为了影片中唯一“真正的”日常,而这个日常在它的样貌上却是被重构出来的。甚至可以这样讲:《广岛之恋》是一部关于“如何让时间继续走”的电影,雷乃铺设的枕木在不断拨动时钟的指针。

    在杜拉斯看来,一个人的历史是没有的,不存在的,人时时刻刻都在以内心于时代中的体验来重构自己的过往。这一点在杜拉斯自己后来的电影作品中逐渐走向极端,比如在《毁灭,她说》中人物与人物叠加、语言与语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