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意识在春天里的形状

2011年四月,北京城除了和往年一样草长莺飞、黄沙漫天以外,还失踪了一个艺术界大佬。“意识形态”问题在这个被阿拉伯春风吹得人心荡漾的季节里,似乎再次变得敏感起来。不过,任何熟悉“没顶”公司作品的人,都不会在预期中把其4月16日在“长征空间”推出的新项目“意识形状”和当下任何具体的“意识形态”问题扯上什么关系。这已是作为艺术家的徐震消失以后,以他为老总的“没顶公司”自2009年成立以来的第十一次个展。

左:没顶公司关超群看陈思练功; 右: BQ北京青年周刊记者张景(左),霖杰公关总经理包一峰。

根据“没顶”在事先发布的新闻稿,我们大约可以把“意识形状”望文生义地理解为“意识的形状”。这是“对意识及相关思想研究进行深入体验而发展出的一套运动”,目的是让练习者在增强体质的同时,激发出“对于精神和身体关系的思考”。对于一直把“当代艺术”这个定义当做游戏对象的“没顶公司”来说,这个项目或许不算非常出人意料。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没顶”在挑战艺术的边界的同时,又在重新定义它的观众在游戏中扮演的角色。那么,观众们是否会主动或被动地卷入这个游戏设定的角色中去呢?

左:艺术家颜磊与没顶公司的徐震;右:Art in America亚洲总编Richard Vine。

按照项目的公关总监包一峰(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某当代艺术项目有公关团队)的说法, “意识形状”的目标是要先通过“生活方式媒体”打入群众内部,让项目在广大人民的喜闻乐见中发展壮大。为此,和798里大部分随意散漫的展览开幕式相比,“意识形状”展览开幕前还多了一个公众媒体专场和一个艺术媒体专场。

媒体专场在“长征空间”南侧的展厅开始了。一位身着灰色运动套装、神态羞涩的年轻女教练,在项目负责人关超群柔声细语的介绍中操练起来。从躬身、合掌、弯腰、伏地,每个动作都配有相应的解说。不知是现场的嘈杂让解说听不太清楚,还是因为对当代艺术带着有距离的尊敬和怀疑,这群从小做着广播体操长大的媒体人,显然对表演流露出一种谨慎的困惑。包一峰热情地鼓动着媒体提问,大家却似乎不知从何下口。“长征”的老板卢杰开玩笑地问:“这套体操的目的是为了治疗艺术家的焦虑症吗?怎么看起来有点像葵花宝典!”不过,似乎没有人被这句明显的玩笑逗乐,记者们严肃的表情显示出他们的确是在想努力“弄懂”这个“作品”。

左:《艺术界》编辑孙冬冬;右:策划人许宇与没顶的金丽萍。

这种僵硬的气氛随着四点钟展览的开放而松弛起来。圈内熟悉的面孔开始一一浮现,人们在展厅里四处寒暄。表演“意识形状”体操的教练从一个变成了三个,不再有人解说,展厅里回荡着为“意识形状”体操所配的让人心旷神怡的音乐。对于大部分业内人士来说,来看展览开幕更像是参加一场心照不宣的轻松聚会。

据说“意识形状”操在瑞士伯尔尼美术馆发布时,有不少观众跃跃欲试,反应积极。让人遗憾的是在“长征空间”的这场发布会里,至始至终没有观众走上前去和教练共舞。要知道,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民像中国人一样热爱集体操了—-从学校里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到公园里的集体扇子舞、健美操,中国人总是主动或被动地在身体的集体行动中寻找着意识的一致性。人民到底需不需要意识的形状,需不需要一场来自当代艺术的精神体操? 或许,传说中的人民群众从古至今都只是一种抽象的材料,在他们被语言触及时就完成了使命?

左:艺术批评家鲍栋; 右:现场表演。

北侧展厅里,“没顶”的作品已经占据了墙面和地面。海绵做的鹿头和斑马、戏仿德拉克洛瓦维米尔的绘画,地板上扭动挣扎的玩偶和一张佛教卍字花纹样的地毯,这些轻松揶揄的作品依然对应着“没顶”一向举重若轻的气质,也照顾着“没顶”的收藏者。 “没顶”公司老总徐震在展厅里谈笑风生地应对着各种问候和提问。人们纷纷表示出对数日后“没顶”和艳照门主角、香港演员陈冠希在CIGE(中艺博画廊博览会)上的合作的好奇。那注定又会是一个新闻事件。这个春天里,有人在政治的维度上挑战着一种可能性,也有人在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维度里,挑战着当代艺术本体问题上的的可能性。

左:站台中国负责人陈海涛; 右:UCLA Hammer Museum 策展人 James Elaine。

更多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