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

  • 于瀛:金陵冬季学院

    初看到“金陵冬季学院”的展览海报时,像在阅读一则天文奇观的观测预告:“12月3日-20日期间,在金陵冬季学院内,您可以观测到另一个‘金陵冬季学院’。”我被这个包含了地标、节令和机构的展览名称所带来的既神秘又易逝的想象驱遣到了这里。

    一个艺术空间总在不断和它所置身的环境产生关系,这种交互不仅塑造着观者的体验和感知,也引诱着艺术家围绕特定场域展开探索。“零空间”作为一个生长在学院内部的艺术空间,探讨学院自身似乎是个绕不过的主题,这就如同一种自画像的冲动。而于瀛作为一个对空间高度敏感,并时常用一种新鲜的目光回望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史的艺术家,似乎很难拒绝为这个空间画像的诱惑。

    在这个带有驻地性质的展览的准备期间,于瀛成为南艺校园中的一个游荡者和居民,用他所采集到的材料搭建着另一个作为镜像的学院,并将关于展览的档案同步搬入其中,呈现了他在生活与创作之间进出的通道,一个时隐时现的中间地带。于是这个展览在层叠的镜像和似是而非的交融之中展开了。

    展厅两侧是故事来源的陈列,一部分是艺术家在南艺的生活,一部分是他所搜集的学院相关的素材、文本和图像——这令我想到于瀛曾在一份自述中提到的“电影道具师”身份。展厅的中间部分是故事,《秦槐的话》(2016)包括一个六分多钟的影像和一件现场装置,内容是于瀛和策展人刘林拜访一个1966年毕业于金陵冬季学院的毕业生秦槐,秦槐语焉不详地回忆了这个学院的秘密往事,随后忽然陷入厌倦之中,转向了对土鸡汤做法的细致描述。

  • 廖国核:中国好画家祝你爽!

    展览入内,最先招呼我的是高处一只紧张的臀部,仿佛从布面迸出的肉型炸弹,我脑中出现了利希滕斯坦60年代战争连环画中的爆破拟声词特写,但又迅速意识到这其实是廖国核向混沌的当代中国绘画泥沼投下的一枚“核”弹。展览较全面囊括了艺术家十四年的绘画创作,温故了廖式语汇和生态,以及各种顽童行径的实施,可视作一场廖式派对。写在犀牛腹腔内的“粗童话”权当派对须知,五彩大字鼓励参与者以“屁”会友,办一场色响味俱全的盛宴。派对来客是作品中几个不断重现和变奏的动机:器官、排泄物、不雅姿态、斜坡、橘子(及其它混球)、大象(和其它动物)以及种种政治符号。廖擅长从被过度开采的世界中淘到未被激活的事物,将其悬置的意义加以发挥,因此“屁”和与屁相当的意象始终是廖式派对上最堂皇的来客。斜坡和橘子造成的不稳定感引诱观众按下脑中虚拟的播放键并演绎出电子游戏式的动态效果,而政治符号的戏谑使用已成为艺术家在宣传板报上书写宇宙奇谭的加密语言。他的布面作品皆未绷框,像被订书钉临时按上墙的地摊铺盖,甚至在某个时刻我感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奇幻的挂毯展厅。

    展厅中同时上演的是画家与大众审美、国民情怀的共谋。前者辐射到乡镇建设、产品包装、店铺招牌,后者统领电视节目、机场书店与微信朋友圈。画家以毒攻毒,通过对审丑元素的戏仿,对鸡汤文本的篡改,表达了他对任何意义上的陈词滥调以死(屎)相击的决心。在这样决心下产生的作品,令人产生一种“廖国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