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立宇

  • 孙逊:美丽新世界

    孙逊喜欢挑战经验产生的模式,但他的作品经常指涉的主题——历史——又是经验的产物,这种状态令其新展“美丽新世界”产生出一种游走于经验与叙事边缘的趣味。展览中呈现的影像,文本以及绘画中,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动画装置《龙年往事》(2014)。屏幕上播放的动画新作并未与小说《美丽新世界》形成直接的互文,但艺术家用一贯的幽暗影调制造出一个让人不安的“新世界”:共产主义,民主,革命,宣传,选举,民族国家,以及画面中年迈的魔术师,为主义献身的勇士已经变成骷髅,但孙逊似乎执意要讨论“宏大叙事”,道明历史的虚妄。他比正襟危坐写文章的前辈们多了几分狡猾,叙事模棱两可,但这些意象组合达到的指涉是明显的:革命是一个不停循环的人类悲剧。

    孙逊的文化精英立场是明显的。他暗示革命者是缺乏智慧的大众,而大众心理是盲从,易被煽动且短视的,其意义不过一地鸡毛。他对历史同样缺乏信心,“大部分历史是猜的,还有一部分是偏见”(《龙年往事》脚本一,2014)。而且他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精英取向:在自画像《无生源说之二》(2014)中,艺术家在左,黑乌鸦在右,窗外的酒瓶似乎象征着漫无目的,但随时准备奔赴战场的列队。艺术家对此除了注视之外无能为力。

    与其相信可以根据需要来编写的人类历史,孙逊显然更相信上帝的安排。对他而言,上帝似乎是一位极富巧工的设计师。看似混沌的个体行为实际上都在一个精心计算的系统中,形成一段段秩序井然,不断

  • 韩锋个展

    韩锋的画具有极简主义的气质,诸如那些大面积的用色,抽象的形状,简洁的构图给予观者的提醒,但这些画的内核却并非是极简主义的——艺术家试图通过画作讨论人、自然以及“人造”间的关系,一个十足的现代性问题。这和以绘画本身为主题的极简主义是背道而驰的。

    画家所关心的,是人造物如何背离人性,甚至成为绑架人的东西。《公路》(2013)既是视觉性文字游戏,亦是一个悲观的隐喻,那沉重的黑色金字塔,塔顶处既是视觉的尽头,也是哲理上无法到达的道路终点。画家在此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人类创造出道路是为了到达目的地,但何以目的地永远无法达到,反而令我们一直困居在途中?《地铁隧道》(2013)讲述的是一个类似的情景:观者似乎走进一个没有入口亦没有出口的梦境,一个想象中的幽闭空间,这个空间在具备可能性的同时亦展示出更多的窘境。在此,隧道不再作为通往某个目地的手段而存在,反而成为制造困惑、茫然与恐惧的场所,这恰是画家对现代化的徒劳和虚妄的提示。

    韩锋对于现代性的看法影响到他对自然的态度。《浪6》(2013)呈现出两块水面的角力。波峰留白,划出布面的对角线,水面和水面的较量似乎正要撕裂整块画布。有趣的是,这样一副暗流汹涌的作品,笔触却格外冷静且缜密,比如那呈现出如工业纺织产品一般肌理的海浪。现场装置延续了上述思路,但在文本表意上更加激烈。韩锋对“衣服和鞋”的讨论,暗合了《爱弥儿》中对现代文明和理性的看法,《鸟鞋》(2012),《鸵鸟鞋》(2012),《鸟衣》(2012),《蝙蝠衣》(2012)等作品本质上都是讨论同一个问题:现代性如何带来捆绑和束缚。

  • 加布里埃尔・莱斯特:有墙隔耳

    在Leo Xu Projects举办的个展“有墙隔耳”是艺术家加布里埃尔・莱斯特(Gaberiel Lester)继2012年民生美术馆“Roxy”之后于上海的第二场个展。当代艺术家着迷于讨论时代与政治,但这些显然不是莱斯特所感兴趣的话题。他的作品时常轻松诙谐,主题也并非一定政治化——虽然当你走进展场时很容易将“有墙隔耳”与时下热点如爱德华•斯诺登结合起来。展览入口处的作品《私语#2》(MurMure #2,2014)将整个一层变成嘉年华——即兴演奏的三重奏乐队没有身份,乐手在白墙后面,六只生长在墙上的手忙碌地演奏,使得整个场景看起来像一副四维的、运动着的超现实主义画面。没有尽兴的观众可以前往三楼,《墙上的洞》(Hole in the Wall,2014) 在墙上刻画出一个卡通人形,观众要侧弯做出伸懒腰的动作,才能通过这个洞去看里面的作品。而《行动的人》(Man of Action,2014)记录了艺术家在世界各地的魔术表演:射击或是变纸牌,艺术家的徒手魔术让他的整个行为变成了关于幻象的幻象。不要追问意义,艺术家也并非在反抗体制,有幽默感的人自然会对这个被称为“玩笑文献馆”作品集会心一笑。

    但莱斯特并非只会玩耍戏谑。二楼的作品《城市的秘密生活》(The Secret Life o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