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燕

  • 观点 SLANT 2016.01.12

    M+进行:艺活

    “M+进行:艺活”是个以“活”(liveness)为连接点,串起三个展览、六场现场表演的项目,在2015年年底密集登场。单看“艺活”这个词,并不能立刻知道它所指的就是“Live Art”。“Live Art”是指由英国艺术工作者于1970年代推动的一种开放性实践,把戏剧(theater)、行为(Performance Art)、偶发(Happening)等等涉及现场性(liveness)的创作冶于一炉。香港的行为艺术圈子虽然也间或使用“Live Art”一词,但并不像英国一样无所不包;在香港,行为艺术与戏剧(甚至小剧场)基本上仍然是分家的。香港的行为艺术圈子会说“做”行为,带出与剧场以“演”为表述手段的分野,正如香港行为艺术家兼研究者游魂所说,“若剧场是一个讲求统一综合、情感代入的叙事体,行为艺术就是一个探索形式、散落错置的行动景观——一种从概念出发、总要冲破既有框框、又接近日常状态的表达形式。”[1]

    约翰·凯奇(John Cage)的声景装置《梳剔的书写:〈论公民的不服从〉》(Writings through the Essay: On the Duty of Civil Disobedience, 1987)可说是整个“艺活”项目的重头戏。《梳剔的书写》属于凯奇晚期的作品,据说也是他唯一的装置作品。凯奇似乎颇“钟情”梭罗(Henry David

  • 观点 SLANT 2015.11.11

    香港:农耕作为本土化的艺术实践

    香港的高度城市化,使得耕种或农业几乎成为她的反义词。 1980年代中后期,一句“十五楼养的牛牛”的奶粉广告语曾风行一时;今天回看,它其实一语道破了香港人远离土地的事实——香港人口绝大部分都住在高楼里;再则,我们被稚气的孩童之言所俘虏,而无法察觉这句话背后的悲哀:香港农业的颓毁——抑或我们知而无动于衷或无能为力?然而,近年来,借着“向土地学习”,“重新认识生活”等口号,香港出现了一股回归土地的热潮。

    当代艺术与城市意识关系绵密,农耕与当代艺术犹如对立之事,不相往还。可是,希望回归土地的实践者中,不乏艺术文化人。日本的塩见直纪提出的“半农半X”,是一项既提倡栽种自己的粮食,又提倡发挥个人天赋的平衡之道。塩见提醒我们,“晴耕雨读”在中国古已有之,且看我们如何实践出它的当代意义。这一理念经台湾传到香港,启发了不少尝试务农的艺术文化人士。要实践耕作,由于香港的环境所限,高楼大厦上的天台农场──即把农作物种于箱子里──便应运而生。

    天台农耕可以是一盘生意,如“都市农庄”(City Farm)在荃湾、太古、观塘的工业大厦的天台上都有农田,让假日农夫有田可耕。但活跃于该领域的亦有艺术文化组织,如位于工厂大厦顶层的电影文化中心就把楼上天台辟作耕种之用,称为“通天菜园”;此外还有既是书店又是艺术空间的“艺鹄”在富德楼天台的菜园,以及“习惯x自然”在赛马会创意艺术中心的天台农圃。

    伦敦长大的梁志

  • 如果只有城籍而没有国籍

    “一部小说,有时真像一棵树。初生时,它虽然在原地生长,却时而想突破限定。经过季节的变换,它落了一些叶子,有时落得很多很多;然后又另外滋长一些。而且劲头到来,天时地时恰好,它茁长得连自己回过头来也吃了一惊。《我城》就是这样。”[1]小说家西西在其1999年洪范版《我城》的〈序〉中如此自白,以树为喻,先道出小说由每天连载到成书出版(多个版本)因应种种条件而修修剪剪的创作过程,再揭示《我城》能成为脍炙人口的作品,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实上,这棵树结出果实累累——“我城”几近成为香港的代名词,见诸往后的众多出版物,如《人权・十年:我城的影像记忆,1997-2007》(2007)、《解体我城:香港文学1950-2005》(2009)、《传说我城一〇三》(2012);而在十年前,香港艺术中心更策划过重读《我城》的创作计划,从文字、漫画、剧场等重构香港我城,并出版《I-城志》(2005)。

    Para Site艺术空间年轻策展人林志恒今夏策划的“如果只有城籍而没有国籍”,也由《我城》出发;他在策展论述解释:写作《我城》的1970年代,“正值香港经济起飞的年代,年轻人社会意识提高,小说以此为骨干,夹杂着写实与幻想,借以描绘香港城市精神的无限可能。无独有偶,小说四十年前所描绘的情节与今日的香港不谋而合。有鉴于此,展览提出成为城籍之人,超然国家概念的束缚。”策展人着眼年轻世代的心声和想法,参与艺术家12人,主要是80后的一代。如果从上海移居香港的西西在小说提出香港人没有国籍而只有“城籍”是一种无奈与困顿,四十年后的今天,生于斯长于斯的新世代给力拥抱城籍,他们能为这遍土地带来怎样的想象,以至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