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翠西•艾敏

翠西•艾敏、《可逆转的》、2012、纸上树胶水彩、40 x 54”。

伦敦艺术家翠西•艾敏(Tracey Emin)的展览,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拉丁美洲美术馆,圣保罗白立方,罗马的Lorcan O’Neill画廊同时举行,展览中,她探索了新的创作领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从现在起一年后,她也将在北迈阿密的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在美国的首场博物馆个展。在艺术巴塞尔期间,艾敏接受了Artforum.com的访谈,此前她在圣保罗白立方的个展刚刚开幕,这也是画廊的开幕展,将持续到2月23日。Soho海景房的水池边,很多裸露的模特和名人趾高气昂地经过,在这里,艾敏将她的想法和浮出水面联系在一起。

听起来很简单,但小时候,我经常画镜子里的自己。当从镜子中描绘自己时,这种很直接的亲密感很令人触动。有的时候,我只是在脑海中勾勒自己。但我很快就从一个小女孩变成老女人了。从未有过中间的状态。你有小孩时,你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不同的阶段。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些新画里,就有这个阶段。先是让人拍下我,然后我画下来。当我被拍摄时,我就去感觉自己想让这幅画变成什么样。我看着椅子中的自己,但是是从上方或者家具上或者桌子边去看。所以都是从外边。我回望我自己。我在外边,往里面回望。

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境中,那个房间就是你真实生活的房间?昨天晚上,我梦见坐在一个桌边,对面是妈妈和别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妈妈还是那样子,但看起来更年轻,她告诉我这个新朋友特别好。他们甚至离开了一起去做除皱打瘦脸针。我妈妈八十五岁,所以很奇怪那个年龄的人做这个。但她看起来很不错。然后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男人不再把眼睛放在我身上了。他们不再从性别上去看我。我的身体就像个水桶,两条腿细长。顶部类似拖把。我真的讨厌我的胸部。对我来说跟女人在一起会很容易。女人觉得我很迷人。当然我觉得其中的一些也迷人,但最后我就是想上床。我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许有朝一日会碰见一个女人然后相爱,一切就好了。但我很怀疑,因为经过一段时间后,我很可能又开始盯着男人看了。要是我结婚了或者有个一起变老的伴侣,就不会这样了。但如果你没有,很长时间你都那么孤独,唯一看你的人就是镜中的自己。

在白令海,有上百英尺的海浪,不知来自何方。它们犹如巨人的舌头。船只很容易失踪。我生长的地方,飓风之下是八级台风。Margate是世界上风力最强的地方之一。我们上学那会儿,我坐公交车,等车时,必须紧紧站在原地。要不就被风吹跑了。我们也有二三十英尺的海浪。当然这些海浪并不是具有那么大力量,但都是大风吹起的。

我不想看见水下是什么。我有一个船,但并不想知道下面是什么。了解我的作品,你就会认为那就是我感兴趣的,是翠西目光短浅的想法。但我现在想浮出水面。我觉得这个和变老有关,看待自己做事的方式,试着去理解并接受时间。以前我会上上下下,游泳能游到一千米,现在我没法游那么久了。就好像每次我一个猛子扎下去,结果溺水了一样。我要是一直在脑海中描绘自己的话,我会继续画这个纤细的人,两腿大开。生命不再是这样了。确实不是如此。在《星际迷航:下一代》(Star Trek: The Next Generation),没人做爱。现在我五十了,生理上已经差了很多。外表影响着我。这不是虚荣;而是敏感。

译/ 王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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