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婧

  • 采访 INTERVIEWS 2015.06.15

    丁乙

    今年6月在龙美术馆(西岸馆)的“何所示”是丁乙继民生现代美术馆2011年“概括的•抽象的”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个展。艺术家在接受展览邀请以后专门租用大型工作室来完成其中的新作部分。在展览开幕的两周前,艺术家在这间位于虹桥地区的临时工作室接受了艺术论坛中文网的访问,详细介绍了板上作品结合木刻与绘画的新技法以及创作思路上的转变过程。在墙面上一字排开的10幅新作,每幅高4.8米、宽2.4米,按照创作顺序被命名为《十示2015-1》到《十示2015-10》,其中位于工作室墙面中央的两幅《十示2015-9》与《十示2015-10》对于艺术家来说是在前8幅的实践基础上再作新实验的特别之作,作为这批新创作的一个开放式收尾,预示着未来在此基础之上的持续发展。

    我在接受展览邀请以后就考虑如何让展览作品和环境相关。希望用一种硬质的绘画材料质感来呼应比较冷峻的灰色混凝土墙体,所以使用了椴木板,作品尺寸的设置上也跟展墙高有9米有关。我在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些对应性,希望在展场上,这10幅新作既有各自独立的个性,又能构成联系。这次展览对我也是一次考验,上海的很多观众对我的作品很熟悉,虽然在2011民生现代美术馆的个展以后我的作品语言有些变化,但觉得还不足以作为一种“大转折”,因此这10幅新作我想是这次展览里比较重点的部分。

    这次采用了木刻和绘画结合的技巧,这是在摸索中形成的,我先在木板上“预埋”了几层不同的

  • 采访 INTERVIEWS 2015.05.22

    刘月

    刘月可能是上海年轻艺术家里最为神秘低调的一位,甚至看似在刻意回避与画廊等机构的稳定合作,他表示这是源于骨子里 “希望自己不在安全范围内去创作”的态度。在这篇访谈中他回忆了自己在学生时代的创作实验与偏好,并介绍了刚刚结束的项目“缓坡”,这是艺术家的创作在上午艺术空间的第四次呈现。

    我是在2004-2005年从大学的油画专业毕业,当时想找材料上、方法上更“廉价”一点的方式来进行艺术创作,想到了图片、摄影类,但当时还不太了解摄影。想用“图片”是因为它给人的面貌是轻薄的,一瞬间就会出现,不需要人更多的加工,而且当时以为“图片”不可能有市场,有价钱——我骨子里希望自己走上不是特别稳定的,不在安全范围内创作, 希望自己的创作有一种未知的感觉吧。我在读中学、大学时期,更喜欢身体上的体验、观察与分析方式,尝试做过一些行为,或者我称之为更属于自己的游戏和思考方式。当时对一些东西比较迷恋,比如说在夜晚我在空旷的排球场上以高速推进自行车,利用其惯性,让它自己往前运行,最后撞到了排球网,由于惯性一下子被勾起翻到天空,打了好几个转直接坠地。自行车的金属反光,闪烁在空中,我觉得美妙极了。小时候也特别喜欢动物,喜欢到菜市场去观察鸡,喜欢画鸡被倒拎着以后翅膀展开的状态。

    大学毕业以后,自己又进入了全新的状态,有意识的要进行艺术创作。主要脉络是延续自己关于人的认知和图像、以及对社会认知的观察方式上的一些分析,

  • 谁在乎:胡为一 、王满双个展

    东画廊的空间经过些许调整,三个展室正好作为独立的展示空间:进门后的较大的明亮空间内可见两位艺术家的摄影相关作品,另两个空间则分别展示了两位的影像相关作品。

    胡为一的《14分钟》(2014)是对2013年同名行为作品的记录,照片显示了不同部位皮肤上留有的衣物或者饰品印记。作品题目指的是照片中那些印记自然消失的用时。这些人们甘愿每天遭受的“指向内部的攻击”,和低温烫伤的形成一样,也许从未被在意,指涉了社会化需要带来的规则对自身的影响——无论乐在其中或迫于无奈,恢复和休憩都需要不同的代价。在这次的装置中,这组照片被置于一张不规则的马皮表面,边缘缝入的皮绳由铁钉固定在墙面后,呈锯齿状环绕。这种具有“指向外部的攻击”的环状尖锐形态在他的《低级景观4》(2015)中以三组由铁架固定后呈不同角度倾斜的直立手术刀刃环、底部的三角形铁环底座、更大的三角形玻璃表层基座的形式出现。三个匀速转动的铁环像一组精密的刑具或测量仪器,闪着寒光的每段刀刃固定着一张照片碎片,人体局部、自然风景或物品被顺势映上刀面,并在三个摄像机的运作下被投射到投影幕上,戏剧化地放大着因果循环,放大着不可避免的一对对作用力和反作用力。

    在王满的《夜》(

  • 采访 INTERVIEWS 2015.04.16

    陈彧君

    “第二道门”是艺术家陈彧君在James Cohan Gallery 上海空间的首次个展,展示了其自2007年至今使用多种媒材进行的创作。去年他从杭州搬到上海,工作室位于桃浦M50艺术园区。在访谈中他谈及对自身创作的认识,对当前当代艺术状态的考察,及其在中国美术学院的学习、任教经历的心得。展览将持续到本月18日。

    最近很多人问我:“你今后作品风格会怎么样”,“你怎么做了那么多新的系列?”所以这次的个展我希望大家看到自己工作的各个方面。展览展示了2007-2008年开始的 “亚洲地图” 系列,这个系列我现在仍在继续,所以其实是“老方向”。我收集了上海一些老房子被拆或者损坏后留下的旧木门,在画廊展厅里做了结构搭建,画廊的空间因此发生了改变,观众从正门进入展厅时便直接进入了整个装置。当然也有展示近期的作品,比如2014年的“错屋”系列。

    最近在一些作品中,我特别喜欢使用“赭石”这个颜色。一开始选择的时候也是不自觉的,但选择以后,就确定下来用这个基本色来展开创作。因为在最初的阶段有很多心理体验的时刻,感情的浓度比较高,所以我会转换一下方式,不用漂亮的色彩和复杂的层次,而是希望用单纯、简单的东西来表达内在的感觉,介于现实-非现实中间的状态。所以作品看上去是具象的,但仔细看又是抽象的,这是我一直在追求的东西:能感受到却又说不清楚的东西是绘画所能表达的。大家比较熟悉的 “临时家庭”系列,我目

  • 李杰:And

    “And”实际上是他与艾可画廊自2009年合作以来,在上海空间的第一次个展,而在意大利空间的个展“Suitcase”要追溯到2009年。与“You”[1]可以清楚翻译为“你”不同,“And”作为连接词,有着比中文的“和”或“与”更丰富的意义,例如片刻停顿,说明一种对立或平行关系,或是某一情景中的欲言又止。因此展览被设定为没有中文名字。像经常发生的那样,他留了一段文字给观众作为提示。其中写到一种“虽然是可以努力再次触及,但我不会有所行动了” [2]的时刻。这让人联想起的是2012年他在民生现代美术馆的个展留下的文字:“有一天,你很想对某人、甚至某件事情说谢谢,又或者痛骂一番。最后你都没有。”而这次,“And”作为最末段出现,也许可以理解为转折的意思,提示着已经板上钉钉的状态也可能会发生变化。

    “发生变化”正是李杰创作的一大特点。那些获得充分认可与喜爱的系列也可能无预兆的减少。例如还在学生时代的他从2001开始绘制的条纹或格纹“手绘布”,近几年他已很少绘制,也很少再展示(2013年与其导师吕振光的双个展时有过一次展示)。与此同时,新的形式和系列却频繁闪现,例如在木板上绘制的《Have you shaved your

  • 采访 INTERVIEWS 2014.09.12

    胡任乂

    胡任乂身兼艺术家、教师、空间负责人等多重身份,他关注全球化的过程中仍然存在的个体真实性。“悔意”、“内疚”这些都是个体心理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体验,其项目“金盆洗手-无限忏悔计划”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展示了个体自主或被迫进行的忏悔,并通过“忏悔屋”和线上忏悔等多种方式引发了对忏悔这一行为以及由此引发的人际交流、社会现象的关注和探讨。在本篇访谈中,艺术家谈及项目的始末以及在上海新设立的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艺术空间。该展览将持续到本月20日。

    这个项目是在2012年底开始计划的,2013年4月开始实施的。在这次展览中,有我收集的与忏悔相关的实物和文献,包括自愿捐赠的被迫进行的忏悔。比如有朋友捐的一些饼干和巧克力的包装盒。美国所有的食品连蔬菜和肉也都是有包装,但很多人不知道美国其实大约80%的食品都用了转基因玉米制作的玉米糖浆。一杯玉米糖浆可以做这么一桌子的罐子食品。所以我这个朋友觉得要替厂商制造商忏悔,另一方面忏悔自己吃太多。有许多很私人、敏感但是很普遍的问题,比如有人写到酗酒的问题或者没有经常跟父母一起吃晚饭。另两面墙是展示我收集的强迫的忏悔,比如服刑犯人的检查书、学校学生写的检讨。为了尊重我在展示的时候把检讨上他们名字部分都剪掉了。我想说的也是不同阶级的交流方式。

    在展览里播放了我在纽约的公共场所走进观众去采访和收集忏悔信息的录像,我希望去走进观众、走近我的朋友去了解他们。人跟人最

  • 观点 SLANT 2014.07.09

    曹庆晖谈美术馆与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

    曹庆晖博士现任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美术史系副主任,其致力于中国近现代美术史和美术教育史研究,曾与潘公凯教授合作出版有讨论中国美术现代性问题的专著 《中国现代美术之路图鉴》(2012),并曾策划组织"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北平艺专绘画(西画、国画部分)精品陈列"、"北平艺专与民国美术"学术研讨会、"山高水长·艺专的先生们"学术讲习会等一系列学术展览、会议和讲座。2014年初作为联合策展人,策展了龙美术馆(西岸馆)的“国画·洋画”部分。对于美术馆在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中扮演的角色的作用有自己的见解。

    关于近现代中国美术,上世纪30年代的时候,国立艺术院(就是杭州国立艺专)当中,李朴园就编写过《中国现代艺术史》这样的书,这个“艺术”的概念是比较宽泛的,包括音乐戏剧都有,美术是书里的一个部分。之后是60年左右到63年以前,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艺术研究院当时开始编写现代中国美术讲义,都是油印本,内部交流,没有公开发行。到了80年代出版的有《中国现代绘画史》《中国近代美术史》张少侠、李小山两个人合写的,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今天看来觉得带有强烈的批判色彩。还有王伯敏主持编写的《中国美术通史》。85思潮前后,朗少君出了《论中国当代美术》,高名潞的《中国当代美术史1985-1986》是好多人合写的一本书,吕澎和易丹他们讨论近20年的中国艺术史,最近几年发展成一本大部头的书。这期间还有陈履生的《新中国美术图史(1949-1966)》。这些著作是批评家、学者基于他们的历史认知,通过他们看到的历史材料,通过他们看到的作品做的中国近代美术史的书写。这些研究是个体、个体间的合作,在研究老一辈的艺术家,研究者更多是通过文献、报刊、出版物来写这些;高名潞写“85青年美术思潮”,他本身就是当事人,跟艺术家也有密切的关系,这两种书写就不太一样。

  • 周思维:环形工作室

    初次看到周思维的画作是在去年,“沙丘”(2013)“日落”(2012)“雪人”(2011-2012),均以实物为题,给观众足够的信息,在有限范围内从“形而上”的画面展开体验。艺术家用反复涂抹来进行内容扩写,那些蓝绿色调让人立刻联想到雾霭笼罩的湿地或是透过结冰的海面隐约可见的鱼群。但画面始终不会太厚,所以单从照片你会很难以分清其纸上和油画作品。

    在这次的个展中,他预设好颜色、形式和工作顺序,这就意味着他在实践的是与绘画工作方式有关的一次“实验”。在设定“常量”和控制“变量”的发挥后,艺术家收获的是随机而又同一的视觉输出。《绿玻璃》(2014)依然不会有热烈的觥筹交错;《洞穴》系列(2013)中,“洞穴出口”四周的质地和光线被色彩妥善处理,当然的成为画面的视觉中心,而色彩重叠的绘画痕迹在边缘处若隐若现,有着类似丝网版画得到的即兴效果。相对过去画面里出现过的锐利和明晰的几何体带来的冷静和决绝以外,《调色板》(2013)边缘钝化柔和,与赭色背景融合的圆形“颜料块”流露出更多包容和期待沟通的暖意,但沟通不等于妥协,耀眼的明黄色圆形是它的高音、宣言和不动要义。

    跟墙壁上的画作相比起来,展厅中间桌上的“装置”略显生硬。这些彩色的工业模具材料制成的几何块群被看似随意的堆放在一张工作台上。观者会去好奇它所用的材料,好奇它们是否是艺术家未来的另一个创作方向。这些也许能在创作间隙起到某种疗愈和启发

  • 胡子:KIDS

    如果按照排列组合来考虑,“本地”画廊展出在“本地”创作的艺术家作品,在近期的上海并不多见。胡子一直是以表现年轻女性心境的纸本水粉作品被大家熟知。在这次呈现艺术家两年来创作面貌的个展中,大多数作品依然是用水粉作为媒介,在数年的创作经验中她发展出自己画肖像的方式:只使用一支笔完成整幅画面,在上底色后先画眼睛、顺势画出鼻子和嘴,然后画头发,最后完成画面下部的衣服等部分。不提前打铅笔草稿,也没有素描本上的设计小稿,要么画好,要么撕掉。

    在三个平行展室之外的走廊墙面上能够看到两句中英文贴字,中文为译文:“我们所追寻的正是已拥有的,一个可以并肩创作的爱人和朋友,忠诚而自由。” 此话摘自艺术家去年年初从友人那里得到的Patti Smith的自传体小说《Just Kids》,在第二个展室的最醒目的位置,友人的画像《Z》(2012)与艺术家自画像《Kid》(2012)并排陈列。

    在去年秋天的群展上,她展出了在当时开始“重拾”的油画,一蹴而就完成的小尺幅《Girl》,题目说的是植株的性别,浓重的植物叶片有果断的边缘与尖端,笔直细致的脉络,像充满信心时刻勇于冒险的角色。 这次的个展中能够见到更多,同样也是小尺幅,边长20cm到40cm不等的矩形画面,像120画幅的照片,或者被裁剪过的iphone生活照,只够承载一个核心视觉要素,强势引导观众视线,一种神情或一处地标,信息誓在必达。《Saint-Pual》(2013)是艺术家在巴黎第四区生活时频繁途径的圣保罗地铁站标示,Patti也只身闯荡过巴黎;《Chelsea》(2013)是上世纪60年代末纽约艺术家聚居的Chelsea

  • 采访 INTERVIEWS 2014.03.21

    Uma

    今年3月,Uma在BANK艺术空间呈现了两场“UMA和她的剧场”,透明的长锥体面具带来的“尖端恐惧”刺激着在场观众,充满紧张感的表演讨论身体边界与客体关系。在访谈中Uma谈到现代独立舞者与舞蹈编导的经验对她近期创作的影响,以及她对艺术实践的感悟。

    这次在BANK的表演,是我做为舞者的一个反向经验的思考,以往我常在不同的剧场里表演,因此想象把剧场的概念抽象化,浓缩到最小,把自己抽离出来放在剧场以外,想知道舞蹈时直面剧场而不是待在里面,将会是什么感受,于是我做了一个小的剧场装置,材料也是非常方便的从生活中拿来的东西。

    最近两年越来越多的看到人和人的关系总是在一种掂量、平衡、取舍的交量之中。于是在我的排练中对它又唤醒了另一层意义。每个人都有个面具,躲在里面,内心是惊惶和恐惧。锥体更像一束反射过来的光,周遭能清楚看到我,而我几乎看不清楚外面。当我到现场排练的时候,才知道观众在哪里,他们跟我有一个什么样的距离,然后我才知道这个面具的“攻击性”,这是一个有意思的部分,直到演出开始前我还做了一些变化,比如表演开始前在地板上浇水,以及最后加入的另一位表演者,都是我临时决定的。最近我突然发现自己在两年以来的创作中都用了一种“阻碍”,比如绳子、或者固定在脚上的白色方块。我会反思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好像是回避特别舒适的状态,而是喜欢在作品里制造这种困难、麻烦、意外,同时也是对时间、空间、剧场的一种挑战。有意思的是,在遇到这些麻烦的时候,本来觉得根本没有办法,但最后它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性格,那种感受非常棒。

  • 采访 INTERVIEWS 2013.10.11

    殷漪

    上海艺术家殷漪同其妻舞蹈编导刘亚囡在2011年创立了BM Space这一艺术机构。在独立创作之余,他也积极投身于与实验音乐、声音艺术相关的策展实践。 今年5月他们在朱家角组织的“合声”音乐节中,8位艺术家在古镇的河岸、戏台进行3天的现场声音表演,让公众在轻松的状态中获得新的艺术体验。他向我们介绍了刚刚结束的与香港的杨嘉辉(Samson Young)共同发起的声音表演交流项目“Sonic Transmission–声音传输”,以及紧接其后的“声闻:亚洲实验音乐呈现”(SAVAKA: asia experimental music currents)。

    “声音传输”是从去年5月开始的,我们送六个艺术家去香港艺术中心演出,作为Socnic Anchor 这个长期的系列演出的一个部分;香港那边是从去年9月开始送六位艺术家来上海的外滩美术馆的艺术夜生活表演,整个交流项目持续了一年多。

    从我们的角度来说,第一个是出发点是:在上海,声音艺术家、实验音乐家演出的机会比较少,现在是自发组织的活动比较多。第二个是他们面对的是哪些观众?我当时觉得如果这些艺术家可以去香港面对那边的观众,跟当地的实验音乐的环境会有所交流。毕竟项目只是一个作为事件来发生,做一场演出并不难,重要的是它与本地的音乐生态之间有什么样的相互影响。 项目实施的过程是比较顺利的,我们找的艺术家也都比较成熟,可以代表上海实验音乐的一

  • 周文斗:书房

    中国人的书房讲究位置风水,要找到合适文昌位,以便在学习和思考时能够聚精会神,事半功倍。在图书馆阅览室的木桌或是火车车厢里的小台板上,只要按照个人喜好摆放上自己的文具和书,它也自然成为了一个临时的“书房”,一个介于公共与私人之间的特殊领域。周文斗在敞亮的画廊空间里整齐得摆放了自己关于认知系统的作品。

    展览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整面白墙上出现的,像是被机器挤压脱水,加工过的100本旧书。不同时期的旧书本身的装帧设计与排版、字体都直观显现了不同时代和地域的读者对于书籍内容的反应,艺术家特意挑选旧书也是为了模拟和展示信息传播的完整过程。这一颇为壮观的装置《一生必读的100本书》源于艺术家在西班牙求学期间就开始研究的课题。单是这个书单的来源——百度百科,也足以牵扯在新媒体科技不断强化的今天,认知科学中的多项课题。

    100本书对面的墙上是艺术家将他父母订阅的《北京晚报》搅碎并根据美国大使馆每天发布的pm2.5指数报告上色后按顺序压制到画板上后完成的《北京空气》系列绘画。个人力量和自我控制力与人是否愉快和健康密切相关,无论环境如何改变,对于信息的选择和加工却还是会落实到每个人自身,可以选择像记录天气那样严肃及时,或者在书桌旁百无聊赖 —— 当观众走到展厅内部时会触发装置,白色的书桌低下两双身着牛仔裤运动鞋的腿脚将开始“抖脚”。这一常见的行为被艺术家称为《全民运动2》,像转笔一样稀松平常的习惯动作也许真的能够让学习者在自发性的“节奏感”中获得慰籍,它也是在激烈竞争中年轻人学习状态的一个侧写。

  • 存在 --- +关注年轻艺术家群展 2013

    这是上海当代艺术馆的策展人王慰慰继2011年的“+关注”之后,今年再度策划的同系列青年艺术家群展。11年的群展有56位年轻艺术家参与,其中包括音乐人、机构工作者及艺术团体;这一次的展览中只有7位年轻艺术家参与,每位有近300㎡的可用空间,机遇与考验并存。

    小龙花、张云垚、廖斐在11年时作为“未知博物馆”的一员参与展览。廖斐的“柏拉图立面体”系列油画(2011)反映了他的知识结构与对物理科学一惯的学习热情。“无限接近透明”(2013)系列水彩是今年的新作,这一系列肖像描绘了一些是世人眼中的各界精英,也有最普通的人。他感兴趣的是如何用最令人熟悉的具象体裁——肖像画来做绘画突破。另外,展览中跨领域性的自然流露也是一大特色:陈天灼与上官喆的合作时装;竹子的作品第一次在上海亮相,展览布局由他与建筑师王田田合作完成。

    看看上海,新的私人美术馆不断崛起,每个周末在画廊、友国文化机构、独立或公共空间都充满了各类文化活动与事件;艺术宫的揭幕仪式与建造纪录片在东方卫视里播出;银行的贵宾俱乐部新设了艺术咨询栏目。行业面临的挑战之一正是,如何凝聚和创造,而不是分散和重演。对面各地日益涌现的大型青年艺术群展,本展做出了回应,对新兴艺术家的关注,对长三角地区青年艺术家有意识的扶持,同时绝不以“年轻”作为消费或者呵护包容的理由。还是一句老话,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 加布里埃尔·莱斯特:洛克西(Roxy)

    加布里埃尔•莱斯特(Gabriel Lester)没有选择在上海定居,而是来往于几处地点生活和创作,音乐、电影、文学、建筑等丰富的知识和从业经验亦使他的创作言之有物。“洛克西(Roxy)”是他在中国的首次个展,标题来源于塞缪尔•莱昂内尔•洛瑟菲尔(Samuel Lionel Rothafel)的别名以及其经营的剧场,提示了整场展览的表现侧重。

    一走进美术馆大厅就可以看到为《如何表演》(How to act,1999/2012)搭建的临时“剧场”。但其中并无演员,只有舞台灯光在程序作用下随着背景音效交替变化,依然演绎出高亢激昂或紧张悬疑。艺术家使用的是已经被观众熟悉甚至内化的电影语言和感知觉规律,即便是关于时空这样的大问题,也能和专业人士或者一时兴起的观众们共情。在右侧走廊尽头的展厅中的装置是艺术家创作于2009年的《今昔再现》(2009)系列的第四个版本。强效LED灯将固定在两个传送带上、处于移动中的模型雕塑的阴影投射出来。建筑物、植株和人的轮廓在墙面上随着位置的变化和射灯的角度缓缓变化,像故事片里的两条线索同时叙述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的一幕幕。

    遗憾的是《阿卡迪亚的忧郁》(Melancholia in

  • 采访 INTERVIEWS 2012.11.07

    宋拓

    宋拓是广州地区的年轻艺术家,从“观察社”的展览到今年4月在箭厂空间的 “我最喜欢的十个医生”,已经受到了多方的关注。9月他受邀参与了“上午艺术空间”的展览“九月蠢事”,借此机会宋拓谈起了他参与展览的作品《市长看恐怖片》以及他学习和创作之初的经历。

    我在广州美院学的是水彩画。这个专业比较奇怪,是在教育系里面。教育系很大,还有师范类美术教育,还有会展设计,里面还分很多方向。水彩也是其中一个专业,所以我对学什么专业很模糊。我一直对当代艺术有所关注,高中就接触了这方面的书籍。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当艺术家这种愿望,这也是慢慢发展的。

    高中的时候我其实做过一个类似“行为艺术”的事情。那时我觉得玩街舞吉他还不够酷,觉得那些行为艺术才是最牛的,班里有同学看哲学,也觉得很酷。当时我们几个同学就在考试的时候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起把试卷吃掉了。我那个学校是当地最好的中学,学校方面就觉得你们浪费自己的时间是很愚蠢的,而且十六七岁也算大人了,有能力独立思考,所以也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当时我已经是艺考生了,所以学校管的比较松。2006年我考上了广州美院,2010年毕业。

    我的创作其实开始于大三到大四的那个假期,我回家时画了一些当地的公务员。本来想把所有单位都画齐全了,后来只画了其中大部分。科级的那些办公室我全都去了。我只是默默的在门口画他们,被他们发现会说我,有些会赶我走,很少有人会把我的画没收。想象中那样画会很严重,结果比想象中好,刑警队重案组我也去了。画完马上就在学校里申请了一下,就在展厅展出了。刚毕业的时候在广州的一个私人美术馆做过一个小个展,但那个时候没有那么激动。

  • 无知:1985-2008耿建翌做作

    在上海最重要的艺术九月,民生现代美术馆以整馆规模展出了艺术家耿建翌从1985年到2008年期间,包括绘画、摄影与行为相关的文献资料,以及装置和影像在内的大批作品。一楼大厅四周墙面上诸如“表格和证书”、“计划生育条例”等大量文档、读物、笔记本和老照片,提醒人们展出作品的时间跨度和社会背景。

    1980年代开始,艺术家就与张培力、王强等杭州艺术家一起开始了先锋艺术创作。《第二状态》(1987)、《永放光芒》(1992)等绘画作品是艺术家在那个年代所做的突破,他反思西方油画对自身创作的影响,尝试忽略透视关系,以发笑的人物形象反映当时社会现实中的种种冲突。《鼓掌的三拍》(1992)、《身体接触》(1995)、《分解动作》(1998)等作品有着直爽的线条和硬朗的块面,用宣传画般的意志表述个体经验,继续作为一种对于宣传和既定的自省和挑战。

    艺术家没有理会市场对于大热符号的追捧,而是持续使用不同的媒材,将艺术作为一种媒介,去挖掘和展现自身与外部世界的关系。 《水印》(2010)在展墙上一字排开,这些黑白摄影作品冷峻简洁。使用热敏纸、照相乳胶在暗室完成创作的手法,在成功捕捉自然图像的同时,也突破了传统摄影的创作模式。

    人认为自己与身外之物之间有一份特殊的关系,这种想法是展开生活体验的基础。在《没用了》(2004)这件装置中,艺术家收集了朋友们已经闲置或不再使用的物品。它们被塑料袋包好并静置在地面上,残留的能量似乎还被存在某处。这种认真分类和划清界限的做法恰恰反应了艺术家对于相关人事的在意与执念,以及对于物我关系的琢磨。

  • 采访 INTERVIEWS 2012.08.07

    颜峻

    颜峻,声音、文字工作者,撒把芥末/观音唱片发起者,2005年发明了实验音乐活动“水陆观音”和Mini Midi音乐节,现为FEN乐队成员。2012年在上海斯沃琪艺术中心做为期四个月的驻地活动,在此期间举办、参与多场音乐会及艺术展览,在7月5日至28日举办了“客厅巡演”活动,上门到邀请者家中进行表演,对音箱设备都不做要求。他在访问中谈到该项目、驻地期间与上海艺术家的交流、观众反馈及自己对声音艺术的理解。

    2003年非典那段时间,大概半年,地下摇滚没有了,我没东西可写了,我觉得好吧,那个时代确实过去了,但我还有一种革命激情,所以我去就搞实验,当时是这个状态,很玩命的。因为演出一直没有好的音箱和环境,所以我就想,那干脆就不要完美的音箱,也可以不要专业的场地,在最乱,最私人,最远离仪式的生活空间,这个最不可能发生音乐会的地方让它发生,因为最重要的东西其实不一定是设备。之前和殷漪聊过好几次声音艺术跟音乐到底是咋回事。我觉得那些60年代到90年代的经典声音艺术、实验音乐、前卫音乐,很多东西都消化在今天新的即兴音乐、实验音乐里了,不管是概念还是技术、理论。音乐这个事情的发生取决于几个元素:空间,时间,表演者,听众。如果这4个元素都有了,那音乐按理说就可以发生了。所以就是怎么样让4个元素之间发生关系,并让关系变得更好更合适,这就是客厅巡演的基本出发点。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表演者起到一个中介,或

  • 于吉:青苔

    这是于吉从5月的ART HK“亚洲壹”区域展示结束后在家乡上海的首次个展,在推荐人丁乙的建议下使用六号楼较小但别致的双层空间来展示她近两年的新作与一些“实验和练习”。

    一进展厅的右墙上有81个整齐排列的5厘米直径球体方阵,作品名《从2005年到2012年的578个小时》提示了创作跨度。艺术家在7年里收集了一些平日里掉落的头发,把她们剪短后密集地刺入了木球表面,从而形成一个个“刺毛球;《绿毛怪》中,头发以刺入、缠绕、等更多样貌与石块融合。这种不厌其烦的整理、植入、排列带有某种类似“吃早饭前必须先刷牙”式的强迫观念,而秩序与强迫是缓解焦虑的一种有效途径。艺术家似乎有意让观众察觉和理解她耗费时日的创作过程、再度体验这种暂时停止分享、心无旁骛的轻松状态。

    “污垢”系列里她用了蜡与石膏营造对比,并使用火改变蜡的颜色与质感;二楼记录植株阴影的装置《关于一个想法的一个实验》里,树枝底部被截断后依然被固定在原有位置,呈现一种吊诡和拘谨的非自然状态。当我们说到某个人时,说的是他跟他全部的文化体验,本展就是一个“展如其人”的绝佳例证,像青苔一样细密优雅,默默成长,却不介意太多。我们看到雕塑专业对艺术家根深蒂固的影响,也看到她如何迷恋天然材质、在介入自然这个两难问题上的专注。

  • 采访 INTERVIEWS 2012.04.04

    凯伦•赛特

    凯伦•赛特(Keren Cytter)生于以色列,目前在柏林和纽约工作。此次,她接受独立策展人比利安娜•思瑞克(Biljana Ciric)的邀请,参与了“占领舞台”(Taking the Stage OVER )项目。由她导演、费比安•斯塔姆(Fabian Stumm)、苏珊娜•梅耶(Susie Meyer)出演的戏剧《演绎•真实•戏剧》(Show Real Drama 2011)在3月底相继在上海的可当代艺术中心与北京的蓬蒿剧场呈现,魔金石空间也在3月30日至5月20日举办她的个展“焦虑为艺术家的工具”。凯伦在访问中诉说了自己的成长与创作历程,以及在作品中经常用到的一些手法的初衷。

    我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Tel Aviv)长大,十岁时又搬到了另一个村庄,那边时常有武装冲突。在学校我不受欢迎,孩子们有时是可以特别冷酷和残忍的。然后我开始跟邻村的一个老师学习绘画,他是我父母的朋友。父母开始给我买一些艺术类的书籍和画册,比如毕加索、萨尔瓦多达利和费舍尔,我一直很喜欢他们。我开始想成为一个作家,像杰克•伦敦那样冒险。心里开始有了各种想象,但对于当代艺术还一无所知。

    然后我就去服役了,在以色列即使女孩也要服役两年,男孩要四年。指挥官知道我在写书和创作,她很鼓励我,觉得我应该离开。所以一年后我就走了。后来,我开始在特拉维夫的一家普通艺术院校学习。毕业后为当地的报纸写艺术评论。我也为艺术杂志工作,但逐渐发现不知道如何去做艺术批评,因为要诚实是很难的,我因此感到困惑。

  • 采访 INTERVIEWS 2012.03.24

    李明

    李明是生活在杭州与北京的艺术家,《雾水》是他的双频录像新作,片中有对"正常人"这一概念的探讨,水的不同状态与剧中人的命运又具有某种关联。在这里,李明讲述了他对目前这一版本的看法以及近期在北京的活动。作品参加了今年3月由邱黯雄策划的“2012中国青年艺术家 当代艺术展”,这也是上海外滩18号画廊重组团队,由棉棉担任艺术总监后的首次展览。

    我的老师阚萱,她的作品和工作方式对我的创作影响很大。我是在今年年初开始知道有这样一个展览的,因此就借着这个机会完成了这部片子,里面的一些素材是2010年拍摄的。我做的是双视频,纯粹的影像语言的拼接,造成两个空间。观众同时看到这两个空间,会体会到一种时间感。起名叫“雾水”是有两层含义,一种是物理层面的触觉,还有一层是方向上的,对空间的侵占感。有一篇小说就写了一句话,特别好,“今天的雾很厚,不能用刀子划开。”但现在我不觉得它已经结束了,想再对这部片子做一些调整。

    序言部分刚开始是黑夜的江水,然后是月食,这部分我自己还比较满意。两个屏幕的空间节奏还有影像拼接的确能把思维拉到一个共知的方向里去。我自己的兴趣也在此,影像本身的确可以挖掘出大家意识中的潜在共性,而令人刺激的地方是如何去找到意识的边界,灵感的福音绝对是让你在一个瞬间把意识的限度给拉开了,这种感觉很立体。“正常人的出走”在整个片子里比较独立,明确清晰,很干脆,里面有对“正常人”这个概念的讨论。另外的几章,都处在平行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