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计文于与朱卫兵谈

计文于,朱卫兵,《这里有野生动物出没》,2012,装置,200x200x22''.

M50的香格纳画廊在九月刚完成完装修,迎来的第一个展览 “离合器”也兼有新空间展示的含义。展览由画廊的10多位艺术家的新旧两件作品组成。作品的并置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每一位艺术家对自身创作策略的调整。通过展览上作品的新旧对比,以此展开话题,我们特此邀请艺术家计文于与朱卫兵来解读自身创作的脉络。

M5间展示的含义。展览由画廊的10多位艺术家的新旧两件作品组成。作品的并置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每一位艺术家对自身创作策略的调整。通过展览上作品的新旧对比,以此展开话题,我们特此邀请艺术家计文于与朱卫兵来解读自身创作的脉络。

《我们的生活比蜜甜——你也能发财》原来的作品不是这样的,是特别早的画。因为参加由徐震策划在比翼举行的一个群展,做了这件作品。展览只开24小时,从凌晨零点到第二天零点。这件装置是照原来的画仿的,按照一美金做的票面,把所有的信息都写在上面。银行、符号按照工农的标志全部修改了。底下一排文字改成了“你也能发财”。至今我(以下的“我”非特殊注明,皆代表计文宇)还没有能完全理解“你也能发财”这句话,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发财,但是大家都想发财,所以我就做了一面镜子给大家照,给大家一个吉祥,讨一个口彩。中间的位置本来是个名人,但现在替换成了观者,让观者可以切实感受有名、有利。

2002年另一张画上写的是《金银财宝堆满楼,房子汽车都要有》,显示的就是当时人的心态:想发财,想一夜致富。中国人是最关心钱的,他们的衡量标准是房子车子。整个大的情况都是这样,新闻里都是,人开始膨胀起来,有了钱什么都想要显示出来。我开始画这批画是1993年,想谈到的就是中国人的心态。

当时我特别想摆脱阐释,尽量想要不去阐释。希望画上的这些东西可以让人一看就懂。为了让人看懂,我情愿肤浅一些,在画面上都表现出来。有人说我是波普,我不太同意。其实只是在不断尝试,并且没有刻意的去控制结果,让想法随意的发生,这导致作品被评价为艳俗、波普这种已被定义的东西。原发性的内容不是想要做这样的东西,只是实际结果被发现类似这些风格。当时也有很多人觉得我的画浅薄,他们的衡量标准是莫兰迪,或者是中国古典的东西,进而说我的东西是消费性的。当时我出画册想要让他们把批评放在首页的内页,赞扬的放在背页的内页,而我的画在当中,但没能成功;如果可以这么做,会比任何文章都有意义,这成了一个完整的东西。

2010年后我不画画了。当拿起笔,要去找画的时候我就非常苦恼,但是找到的时候又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久而久之是一种危机,别人看起来还是很鲜活,这是因为内容上还是在画不一样的东西,然而自己感觉很恐惧。2003年的时候朱卫兵在找一种创作的语言,我也想改变这种状态。朱卫兵是学服装设计的,我和朱卫兵商量说不要把原来的东西都丢掉。原来也有很多好的部分,她也很感兴趣。我们就一起探讨合作。我们合作以后第一个作品是《Moutains & Water of Guilin is peerless》。每次做一件东西都是再创造,每次都是新的东西,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没有既定的和公式化的东西,也没有参照。

之后几件作品用悬挂的方式,没有填棉花,让“布”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可以卷起拿走。后来很多作品,我们就拿一块布搭在那里。《楸住,救助》最能说明这个想法,只需要有一个空间摆放在那里,它就能成立,扔在地上就是一块布,放桌上或者椅子上感觉又都不一样了。做布确实有不确定性,我们觉得自己不是做死观念的东西,而是和作品一起成长起来的。我们不画草图,我们画了就是为了讨论。

《这里有野生动物出没》是这次展览上的新作品,我们当时在电视上看到林书豪火起来了,突然感觉姚明之后就是他,姚明等于已经被擦掉了。我们就想到一个篮球场,有欢呼拉拉队,有人来一决雌雄。但当人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时候,这一页马上又翻过去了。就像野生动物一样,人为的东西,特别吵闹的东西。

有一件事是我们在私下一直探讨的——艺术到底是“可读的”还是“被人感知的”?“可读的”就是说有些作品,如果不看它的背景,比如在眼睛看不清的情况下,就没有办法读懂它。在阅读完背景或者跟艺术家聊了之后,才能了解。这些作品的展示实际上跟看没有关系了,它是需要去阅读的。有些作品,人一进入展厅就能被它的力量或者别的什么所吸引,这是所谓的“被人感知”。有人认为感知的艺术还是保守的,因为你还在考虑形式,杜尚从来不考虑形式,是一个概念化的东西。

而感知的艺术只是把概念作为一个借口,它通过这个借口创造了一种,暂时说,“有意味的形式”。现在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并不是一定要去否定什么,我们在说的问题是:因为我们需要定位在某个地方。创造一种有意味的形式,震动别人。可能说形式听上去不太妥当哦,会被感觉特别保守,因为形式已经很丰富了,其实很难要有更新的突破。观念当然也是重要的,但这里观念只作为一个借口,我们借助它是为了创造另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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