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顽童
10月3日清晨,我赶上大罢工中的保障班次列车,从罗马出发经由米兰到达贝尔加莫(Bergamo)去看进入最后周期的奥若别双年展(The Orobie Biennale)。当天,意大利八十多座城市共约两百万人走上街头声援加沙,抗议以色列军队对巴勒斯坦人的屠杀、以当局拦截全球萨穆德救援船队,以及总理乔治娅·梅洛尼的亲以亲美态度。这次观展行程筹划已久,无法“罢工”加入抗议,我感到愧疚。不过,哪怕艺术场域自我停转,其封闭的逻辑可能也难以回应社会的急迫。
贝尔加莫早在古罗马时期就有人定居,16世纪在威尼斯共和国疆域最广阔时,成为其西部前线的重镇。当局在本就依山而建的古城外围加筑了宏大的防御城墙,使之成为一座坚固要塞。立于城墙之上,可俯瞰辽阔的波河平原——意大利最富庶、最发达的地带之一。如今,这座中世纪“上城”基本已成景区,本地居民大多生活在城墙之外的贝尔加莫“下城”。
来上城观光的游客,不太会错过位于古城中心老广场(Piazza Vecchia)的一件毛里齐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的公共艺术作品。在“法理宫”(Palazzo della Ragione)——古代公共议事和审理案件的场所——二楼,偌大的厅堂中央坐落一座卧躺的大理石人物雕像。空间布局和作品材质都使雕塑散发庄重和神圣的氛围,但走近后,熟悉欧洲社会的观众立刻领会到艺术家惯有的黑色幽默——雕像实际刻画的是一个流落街头或公园的无家可归者,他看起来精神萎靡、衣衫褴褛,一手从打开的裤襟中握住下体,有水流涌出,使雕塑成为一个小小的喷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