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0年成立以来，“发电站"( Kraftwerk)作为电子乐的鼻祖在过去40年里对音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2345678”是他们在柏林Sprueth Magers画廊的最新展览，这也是继MoMA和Tate Modern的现场表演后，“发电站”第一次在画廊进行的展览，展出一组3D三频录像声音装置。

展览的标题来自发电站2009年发布的“Katalog / The Catalogue”——这是从1974年到2003年八张专辑的合集。他们从每张专辑中各取出一首主题曲，用三频录像的方式投射在画廊底楼展厅的大墙上，循环放映从《1.高速公路》（ Autobahn，1974）到 《8.环法自行车赛》（Tour de France，2003）这8件作品。每一件作品本身是歌曲的音乐录影带, 但同时因为三频投影的巨大尺寸，通过画廊展厅的环境达到了一种辉煌的电影效果。

8件作品的视频部分有的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的修改，有的则是重新制作。虽然同样加上了3D效果，但“发电站”不是乔治•卢卡斯，所以这里没有眼花缭乱的光剑，只有简练的包豪斯美学。

比如作品3《环欧列车》（Trans Europa Express，1977），开始黑色背景前出现几根往远处消失的白色线条，然后缓缓出现一个3D效果强烈的火车头，上面印着“TEE”三个字母，朝着观众扑面而来。整件作品描述了一段火车从出站到进站的匀速运动过程，没有任何附加的剧情，通过轨道线条的不停变化，以及一些同样由几何线条与块面构成的景物（桥梁、电线杆、车头灯）营造出了运动的速度和空间。这种图像的机械感同时又加深了音乐给人带来的不安与威胁。作品体现了科技带来的新的生活体验。如果再回头看一下77年的版本，“发电站”当时的四位成员坐在当年先进的列车里，穿行在一个类似于二十年代的经典电影《大都会》 （ Metropolis）的背景城市中，我们会发现这次展出的这个视频，完全取消了原来版本中的人物和风景，只剩一个电脑制作的由抽象线条组成的具像空间，从而在表达方式上，由原版本中70年代的未来主义美感进化到了今天的“未来主义”。 由于图像在并列的三个大屏幕上经常会有一些微妙的角度差异， 新加入的3D效果除了强化视觉冲击力以外，也让图像超越了观众的视野。3D眼镜让观众从视觉上参与了发电站营造出来的机械社会。

当然，“发电站”为大家熟知的首先是他们的音乐。音乐作为作品的另一主要部分，与视频的每一个细小发展一一对应（反之亦然）。在作品6《Techno Pop》中，音符变成了三维物体漂浮在观众眼前，音乐在这里被直接赋予了形象。现场的音效足以吞没每一个观众，从而让人以另一种角度来观看这个展览。这种实验音乐与视觉、表演艺术的互相融合是“发电站”始终坚持的重要特点。

纵观整个展览，观众可以发现发电站引用了很多二十世纪艺术史比如未来主义,早期现代主义，俄罗斯结构主义等以及当代文化的诸多主题。对比一下这些被引用的流派的背景与特点，我们不难看出“发电站”的兴趣所在。

Miles Davis曾经在上世纪40年代末录制了一张著名的专辑《“酷”的诞生》（ Birth of the Cool），忽略其内容，单从字面上来理解这个标题所具有的象征意义，那么，这次“发电站”的展览——带着宏伟、强烈的冰冷与理智阐述了“机器 — 人 — 社会”的关系，我们更可以称之为一场真正意义上“酷”的凯旋。

文／ 简策/程昱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