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籍艺术家陆扬近期在仁庐艺术空间呈现的首次个展“激沫咔哇哇”上，呈现了一组全新的8位像素的多媒体梦境。这次展览展出的有些让人恶心的却又非常可爱的卡通主角“癌细胞”，艺术家从生物医学的角度来观察着它们。艺术家将人体器官挪用为可疑的、高度程式化的癌症“帮手”，并以艺术家个人的“激沫咔哇哇”微缩形式为它们重塑语境，“激沫咔哇哇”原是日语词汇，指的是年轻人文化风潮中惹人喜爱但又令人恶心的事物。

六个展厅中的每一间都会为观众在体验过程中提供一个特定的主题。从画廊的庭院进入内部，底层是两件大型装置。观者立即会面对着大型霓虹灯装置，勾勒出了展览的主角：癌宝宝。《癌宝宝霓虹灯》（2014）肆无忌惮的灯光扑朔迷离，加剧了陆扬无法抗拒的视觉与听觉语言，让人上瘾。它的效力几乎让人消除了敌意，将观众引诱进入一种顺从的间歇性的平静状态。视频作品《癌宝宝跑马灯》（2014）由两个电视屏幕组成，作品悄悄传达着一种类似于陌生人家中扭曲的熟悉的错觉。一些艺术家过往的卡通创作被直接粘贴在画廊的墙壁上，仿佛恰巧偶然发现的少年卧室。第一个展厅是展览所使用策略的全面示范，将观众推向一场玩笑式的直抒胸臆的旅程。

二楼展示了展览的核心概念作品：《癌宝宝》（2014），一件浮华的录像装置，轻松愉快地歌颂着人类徒劳的抗争。录像中又唱又跳的癌细胞舞蹈，伴随着如“我们茁壮成长”和“妈妈爸爸请不要杀我们”等的伴唱口号，展开了关于绝症的KTV演唱式的论述。与她的《子宫战士》系列相似的是，展览的其余部分都是从以视频为前提而延伸开来的，它们呼应着视频中的角色、颜色和内容。陆扬的自引用的做法随处可见，而这些伪科学的相关物件散落于被“癌宝宝”感染的各种人体器官的3D打印模型中，或恶心却又可爱的有着自我知觉的视觉形象使用上。

展览的核心力量是在媚俗美学与人类必死命运交汇处所展开的，对于视觉和理论二元论的检视。艺术家探究了恶心美学——通过强调将癌症驱逐出人体近乎于驱逐人类自我身体的一部分，从而商议了道德边界的界定。这种张力在作品《C-Ball中心》（2014）得到了最好的体现。这一装置作品位于一楼展厅波浪起伏的中厅，由两个妖娆、瘤样的小玩意组成。乍看之下，作品柔和的轮廓融合有着审美的愉悦感，就像一件儿童玩具。但走近一看，就能发现在两个鬼脸宝石迷阵之间掩藏的恶意。

轻松愉快的肤浅性散发出对于现实威胁——人类必死命运——的某种具有感染力的乐观精神。这是一次色彩鲜艳的尝试，试图带领观众进行一次宣泄式的旅程，它传达的核心讯息以及它孜孜不倦地描绘、歌唱并烙印于观众心中的，只是“爱”。尽管这样一个充满野心的目标，是否能在商业画廊的框架体系下得以实现，还有待观察。

文／ Sophie Salamon